徐滢斜坐在圈椅内,但目光却像是透过了冰层望过来。她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去,然后望着余延晖:“余大夫发现什么不妥?”
“这酒里有药劲极强的媚药‘罗汉醉’,而且份量极多。”余延晖心里已经骂翻天了!原先好歹还是伤病,总归也叫做正常,如今却连春*药都出来了!他们家这是打算把三十六般宅斗伎俩全部使遍吗?!
这徐家怎么就那么多破事儿!
果然是酒里有名堂没错!
徐滢握着绢子一言未发。
吃饭的时候陆翌铭和徐镛毗邻而坐,两人打交道向来行君子之风,从无猜拳行令等花样,吃酒也是各斟各的,今儿唯独只有陆明珠给徐镛斟过酒,而陆明珠对徐镛的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方才婆子们也说会出院子来是被陆明珠的丫鬟引出来的,这所有的证据岂不全指向她吗?!
而且除了她之外还会有谁呢?
只有她具备这个动机。
陆明珠所有的举动都不过是为了亲近徐镛,徐镛官位是低,可陆大老爷并无官职,陆翌铭的父亲也不过是个五品员外郎,她能嫁给徐镛,无疑是有利的。方才她若是有机会进到徐镛房里,就算是没有形成事实,那也绝对有机会栽徐镛一把!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这么说来,这药定是陆明珠下的无疑了,但是,陆明珠虽然向往高枝,却也是个富家大小姐,为了个还未功成名就的徐镛,她至于在第二次见面就使下这么猛的手段吗?
如果她是徐冰她还能理解,徐冰就是个脑袋被门夹过了的。但陆明珠既然能够自己谋划到这个地步,能够想到来巴结她达到赢得徐镛的目的,那日在在陆府里也看得出来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她又怎么会蠢到会这么做呢?
她不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还有——
她脑海里又突然噔地闪了一下,酒桌上真的只有陆明珠最可疑吗?
陆翌铭有那么关照他们陆家的兄弟姐妹吗?
她垂头凝眉片刻,抬头跟余延晖道:“劳烦余大夫先去帮我哥哥解解酒。”
又道:“再过两日我哥哥就要参加武举,这当口出不得差错,如果余大夫能够使他安然无恙不伤毫发,将来我或许可以帮你上太医院借一两本古籍出来看看。”
余延晖听见古籍两字来了精神,太医院里的太医他不觉得稀罕,关键里那里头的藏书可了不得。
不过他又瞪了她两眼,才又一面不忿,一面幽怨地拎着医箱出了门。
——每次都只知道对他威逼利诱,像个正常病患家属一样好好求他一回会死吗!
他这里往拂松苑一去,徐滢拿起那壶下了药的酒塞给侍棋,抬步也往杨氏这边的正房走去。
陆明珠陪着杨氏坐在房里,见到外头人影蹿来蹿去心里也疑惑得跟什么似的。
先前在外望了望,下人们语焉不详,只知道徐镛酒醉得厉害,男子醉酒她也不是没见过,闹成徐家这样也真叫新鲜了。再有方才徐滢那一瞪,她简直如今回想起来心里还是怵的,印象里的徐滢寡言少语,人前抬个脸都要鼓半天劲,怎么两年不见就出落得这么厉害了!
有个这样的小姑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