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何雅云起疑,顾景柔搭乘了当天夜里去往安城的航班。
凌晨三四点就到了安城。她真的太累太累了,回到家里躺床上就睡着了。一睡着就噩梦连连,梦里像过电影似的,梦到母亲垂死在病榻上,红着眼眶拉着她的手不肯放,梦见父亲消失在冲天的火光里,眸子里是死一般的冷暗,梦见陆承均浑身是血地走向她,却怎么也走不近她……
醒来时,她的衣服都汗湿透了。
咚咚咚!
顾景柔正呆怔怔地坐在床上沉浸在那些噩梦里难以自拔,忽然有人叩响了她的房门。
她这才如梦方醒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遂缓缓走下床去开了门。
“张嫂。”顾景柔心不在焉地招呼了一声。
张嫂看到顾景柔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不禁有些担心。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张嫂,你一会儿把雪晨姐姐之前睡的那间房收拾一下。”顾景柔眉头紧锁:“床单被套全部换新。”
自从知道陆承均出事后,她没有一天晚上睡好的,每天几乎都会做一样的噩梦。
“哦,好的。”张嫂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早餐好了,你赶紧去吃一点吧,昨天回来那么晚,现在一定饿坏了。”
“嗯,”顾景柔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你先去吃吧,我一会儿就好。”
说时,她看了眼镜中的自己,面黄肌瘦,憔悴至极,就像个病秧子似的。
不行,今天是新店开业,她必须把自己收拾的光彩照人,出现在开业剪彩上。
原本,她以为自己赶不回来不准备参加的,可后来一想,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不能错过。
找陆承均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事,或许,这需要用她的一生来完成。
顾景柔从抽屉里拿出了闲置已久的化妆包,里面全是一些奢侈的国际大牌化妆品跟护肤品。可是,她已经很久没用了。
每天素面朝天,根本没有心思把时间花在脸上。
许久未化,手都生了。所幸她底子好,五官精致,只着淡妆,便已明媚动人。
化完妆,她又从箱底翻出了曾经的定制礼服,再穿上,竟有些送散了许多……
收拾妥当后,她才走出房间。
张嫂看到她,也不由眼前一亮:“小姐,这才对嘛,女孩子就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顾景柔勾了勾唇角:“打扮给谁看?女为悦己者容……”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
“小姐,有时候打扮自己未必就是给别人看的,有时候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自己心情也会好,说话做事都有自信了……”张嫂像个长辈似的,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她虽然不懂年轻人的事,可是却也活了这么大半辈子,有些事她还是看的明白的。
“别怪张嫂啰嗦,日子始终是自己的,只有你自己疼惜自己,日子才会疼惜你……”
顾景柔看着张嫂,忽然说不出的委屈。
“张嫂,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她一头扑进张嫂的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号啕大哭起来。
张嫂知道她心里憋屈难过,但很多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只能自愈,别人根本无法触及。
“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女儿已经客死异乡。”说时,张嫂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很坦然也很释然,大概她早就已经面对现实,也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
与其整天难过哀思,不如珍惜当下,过好自己。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顾景柔抹了把眼泪,缓缓坐直了身子。
“所有人都瞒着我,但是我第二天就看到了报纸……”再提起时,虽然没有了曾经的悲痛,但眸子里依然有薄凉的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