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刘大人听着前面的老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还顺便不住的谩骂,添油加醋的把她三儿子怎么怎么不孝的行径给说了出来。
结果听罢,刘大人及属下一行人,听着满头黑线。
刘大人再问道,“你说是你那个三儿子,因为你叫他们去田里干活,而他们不去,所以,你要告他们不孝?”
李翠花有些紧张害怕的点头应道,“是的,大人。作为他们的父母,我叫他们做什么,他们不应该做什么吗?可他们倒好,任是让我两老的这把老骨头去折腾。
再怎么叫他们去干活,可他们……可他们上那里去干活!任是让家里的十多亩地荒在那里。”
她用手指了一下一个山头的方向。
刘大人疑惑的问道,“那是什么地方?他们一家子在那干活儿有什么问题吗?”
李翠花害怕的眼神却盯向与刘大人紧挨着的林月兰,没有敢说话。
林月兰却向刘大人笑着说道,“刘大人,那个地方,是我买下的另一个坡地。”
这下子刘大人心里更是疑惑的问道,“哦,林姑娘,那是你买下的另一个坡地?可是为什么她的儿子,会给你干活?”
李翠花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说道,“大人,你不知道,这个逆女,竟然逼着父母给她干活,还没有任何工钱。大人,这个扫把星就是想要把父母用牛马为使。”
哈……
刘大人和一众属下更是迷惑不解。
这又怎么牵扯到了林姑娘身上去了?
刘大人立即严厉的说道,“这个妇人,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本官怎么一句都没有听明白?要想本官作主,还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给说清楚。”
只是刘大人和一众属下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好像周围的村民都是在发笑,而这笑容之中,怎么瞧着却像是嘲笑和鄙视啊?
这怎么是嘲笑和鄙视呢?
他们很是不明白。
一看到县令大人威严,李翠花立即怯弱了,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恰在这时,林大牛又突然跪在刘大人的面前,神情很是无奈的说道,“大人,是这样的。我娘要告的人是我三弟林三牛,而这死丫……而您旁边的林月兰,是我弟的长女。总得说来,我娘是这林月兰的亲奶奶,我是林月兰的亲大伯。”
县令刘大人听他这么一说,狐疑的眼神立即看向林月兰,似乎想要确定这人说的话是否真假。
如果这些人真是林月兰的亲人,怎么林月兰看着他们跪在他面前喊冤,却无动于衷呢?
只是不等林月兰说话,郭兵就凑过来说道,“刘大人,这人说的确实是事实!”
刘大人心里一惊,随即,他又听到郭兵说道,“刘大人,这林姑娘与那个林三牛确实是父女关系。
只是四年前,林姑娘割血还父,刮肉还母,与这些人一家子完全断绝了亲缘血脉关系。大人,您也知道,当今圣上在年关前,可是在全国各地下了圣旨,关于《孝之法》的改革,抛弃、发卖、断亲、过继等子女,已经与原亲生父母断绝了父子母子关系,同样的,也与这个家族断了所有关系。除非这些子女愿意认这些亲人,并且孝敬他们,否则,绝不能强逼。
所以说,林姑娘可说现在与他们这一家子毫无关系了!”郭兵指着跪下的李翠花和林大牛,带着鄙夷的语气说道,“林三牛既与林姑娘已经毫无关系,自然就不存在女儿逼迫亲生父母干活之事了。”
所有人都对着李翠花和林大牛他们露出鄙夷和讥笑的表情。
“至于林三牛为何会宁可给林姑娘干活,也不愿意回家干活,相信再场的人,都是明白人,只要一问便知!”
他们林家人的事,他可不屑去说。
听着郭兵的话,刘大人微微皱着眉头,随后就使了一个眼色给下属。下属立即明白,然后不动声色的离开,朝着远处有人的地方走去。
刘大人紧皱着眉头,威严厉声的问道,“你们二位都是来本官面前,转告林三牛不干活不孝之事?”
林大牛却是一噎,他可不是来告林三牛的,他的目的,是破坏林月兰在刘大人心目中印象的,让他知道林月兰是个不敬不孝之人。
可李翠花却是快速的应道,“回大人,是的。我那三儿,竟然不顾我们年老,让我们下地干活,这样不孝不敬的不孝子,请大人一定要严惩!”
刘大人没有再说话。
他不说话,李翠花和林大牛也是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至于周围的人,除了林月兰这一行人在面露嘲弄的看戏,其他人也是不敢出声。
这一刻,现场陡然一片安静!
这种寂静一直持续到那个属下的到来,然后,在刘大人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刘大人猛然一阵怒喝道,“大胆刁妇,竟然敢欺瞒本官!”
李翠花听到刘大人严厉的怒喝声,立即吓得脸色一白,声音哆嗦的应道,“大……大人,何出此言?”
刘大人怒问道,“你方才不是状告你三子林三牛吗?据本官所知,你那三子已然被你们赶出家门,住在邻居家那臭烘烘的牛棚里,缺食少衣,你一个铜板,一颗米粒都不曾给。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叫你三子回去干活?你们上上下下这么多年轻力壮之人,难道就干不完这才十多亩的地?那你们这一大家子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本官还打听到,你这个刁妇让我那三子一家子干活,干完活还不给饭吃的,是吧?”
刘大人犀利的眼神,像带着凶狠目光看向李翠花和林大牛。
李翠花和林大牛吓得整个身子躲瑟了一下,脸色极其难看。
他们没有想到,就这么短短片刻时间,这刘大人就把事情打听的这么清楚,这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刘大人再次厉声的喝问道,“李翠花,现在本官再问一次,你是还是坚持要告你那三子吗?”
李翠花眼神微亮,正想再说要告时,刘大人又来了一句,道,“如果你坚持本告的话,本官告诉你,你那赶出的三子,完全可以抛弃作处理,所以,你作何选择?”
听到刘大人这严厉又严肃的话,李翠花脸色立即由白转青,整个人既惊又恐,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
刘大人给她的选择,根本就不是她要的结果。
她要的是,刘大人先给林三牛几个大板,然后,喝令他们再回去干活,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把林月兰给拖下水。
毕竟,一个爹娘的人,去为自已的女儿干活,除了吃饭,却没有了任何的补偿与福利,这事放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不敬不孝。
到时,这林月兰给县令大人形象直线下降,还很有可能判令林月兰给以林三牛夫妻以赔偿。
这赔偿,当然会飞到李翠花夫妻手中了。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要从林月兰手中得到钱而已。
这才是李翠花突然拦截县令大人,状告林三牛的根本原因。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如果他们真要告林三牛不孝,就必须以抛弃作处理。
抛弃,按照新的《孝之法》,林三牛一家子也完全与他们林家毫无关系了,这样一来,他们想要林三牛做什么,都不能了。
李翠花他们是讨厌林三牛,但从头至尾根本就没有想过,让他们与林月兰一样,与他们断亲绝脉。
如果真与林三牛断绝了关系,以后,他们林家的田里家里的活谁干?一家子又怎么去生活?
刘大人瞧着李翠花没有抉择的模样,冷笑着道,“李翠花,本官最后问不一次,你还坚持要告吗?”
李翠花面色青白,即使跪着,也是摇摇欲坠之感。
就在这时,林老三跪在刘大人面前,很是诚恳道歉的说道,“大人息怒!我们并不是要状告我那三儿的不孝,一切都是误会。全部都是我这无知婆娘实在是气不过我那三子不回来干活,才心生怒色,一气之下,说要状告三儿的。遂请大人原谅!”
刘大人的脸色阴沉阴沉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刘大人很是不高兴了。
刘大人不高兴,他们却暗暗高兴,脸上露出的嘲笑及鄙视更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