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尘起身,习惯性地拿过伞,给陆衢寒挡住了阳光。
……
却说张忱翊。张忱翊和子桑越走出林子,四处看了看,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于是也准备回陆家。
“没想到二公子会来这,我刚才听,那个墓碑是他伯母?”
“也许是。”
“可我翻过生死簿,陆子程没有叔伯,他父亲是家中独子。”
子桑越皱了皱眉。
“那也许是他朋友的母亲吧。”
“嗯。”
突然,两人同时回头看向了身后。一阵冲天邪气爆发,天地霎时昏暗。瓢泼大雨突降,树枝被打的瑟瑟发抖。一道惊雷霹雳,一团杂草直接着了火。
两人循迹而去,眼前一幕血腥至极。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正在啃食一个活人,活人脖子快被生生咬断,眼珠已经突了出来,血肉模糊,血管爆裂。
但反常的是,他没有呼救。
黑衣人周身一圈红色烟雾。
两人同时挥剑,那人一抬手就挡下了两人进攻,随后带着这个可怜的活人消失掉了。
“那是什么!”
“邪气极重,都能引来天雷。”子桑越走上前,看了看地上一滩血迹,“林子里没有光,而且有红色的烟雾……无光,啖肉,赤烟,魔也。”
“是魔?”
“嗯。”
张忱翊摸了摸那滩血,展开生死簿。生死簿听到感应,停到了一页,一个名字闪闪发亮。
王二。
张忱翊碰了碰那个名字,却只看到一个没有脸的魂魄。
……
晚上几人坐在一起,偌大的房间里总算是有了热闹的人气,只是谁也不说话,尤其是陆子程,一直低着头一语不发闷声吃饭。慕尘倒是无所谓,有问必答。
他今天亲自下厨做了陆衢寒喜欢吃的青笋,吃饭时也一直在给陆衢寒夹菜。
很体贴。
而张忱翊和子桑越并不打算说出林子里的事。
“慕尘这次来住多久?”陆衢寒问。
慕尘每个月都会来陆府看陆衢寒。
“三天吧。”
“嗯,好。”
“三天,真把陆府当你家了吗慕尘?”陆子程头也没抬,撂下一句话。慕尘就装作没有听到,依旧和陆衢寒说着话。
他不让陆衢寒知道陆子程刚才说了什么,也不想让陆衢寒知道。
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
夜晚,慕尘在长廊下遇到了陆子程。陆子程正靠在柱子旁吹笛子,见了慕尘,笛声戛然而止。他晃了晃桀情笛,好像在炫耀。
慕尘依旧毫不在意,他比陆子程大五六岁,自然不跟陆子程计较。
“陆子程。”
“慕家主分明知道我的身份却还叫我陆子程,真是客气,”陆子程冷笑,“还是说慕家主是想告诉我,我现在是瑾熠的堂弟,让我不要痴心妄想?”
慕尘站在他身后,冷冷的月色洒了下来。
“如你所想。”
“呵,”陆子程收了笛子,“你不过是和暮晨的名字一样而已,被瑾熠当成替代品你还这么高兴,莫不是真把自己当成那个暮晨了?”
“我是临安的慕尘,不是你所说的那位暮晨,我想瑾熠也不会把我当做那位暮晨。”
“你还真是自视甚高,就那么有自信?说白了你不过一介凡人,终究化作一石一土,还真想和瑾熠相知相伴?”
“慕尘盯着陆子程,努力压抑他的愤怒:“瑾熠落下沉雁门,早已经是和我一样同为数十载寿命的普通人了。”
陆子程咬了咬牙。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随意,如果你不介意瑾熠再多恨你一点,”他顿了顿,“也罢,反正瑾熠已经足够恨你了。”
陆子程攥紧了拳头。
“你不过是个短命的凡人。”
慕尘走近陆子程,浅金色的眼盯着陆子程:“只要瑾熠不赶走我,只要瑾熠不说厌烦,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陪在瑾熠身边。不早了,二弟还是早点休息吧。”
慕尘扔下这么一句话,走向了陆衢寒的房间。
而从两年前开始,陆衢寒就算是去院子里都会把房门死死锁住。
却只对慕尘敞开。
……
第二天,衙门来了人。
原来是昨夜衙门发现一具尸体,而尸体上有很浓重的邪气,作为暮城唯一的阴阳世家家主,陆衢寒自然要去帮忙。
连带着张忱翊和子桑越一起。
“是那个王二被发现了吧。”
“也许。”
但令两人意想不到的是,死者并不是王二。
衙门大堂,一个女人的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扔到了人群中央。她面色安详,看来死的很平静。
但死法并不平静。
从下颚开刀,一直划到腹部。一道竖着的刀痕就好像一条线,把这个女人分成了左右两部分。一刀干净利落,完全没让这女人有察觉死亡的机会。
两人上前沾了沾血,去围墙外打开了生死簿。
然后他们发现,这个女人是王二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