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诚径直走向了张忱翊,将手轻轻放到了生死簿上,刹那间一道道金色的光贯穿了张千诚的身体。张忱翊看不清楚,他只能看到张千诚微微颔首,瞳仁泛着好看的淡金颜色。他轻轻碰了碰生死簿,然后撕掉了扉页。真本散发出的金光如皇座上的绸缎一般缠绕着张千诚,数不清的神兽从本中跃出,带着雪片飞舞,像是在庆贺张千诚的归来。
而张千诚没有任何表情,显然早就习惯了被这么多生灵崇敬。
张忱翊都看呆了。
“好了,回去吧。”
张千诚合上了生死簿,万物静默,山谷里的光也暗了下来,唯独子桑越的剑,还亮着赤红的光。
“千诚家主?”
“嗯。”
张千诚声音很沉稳,他打量着张忱翊,露出了不可思议而又无可奈何的眼神。
“真是一模一样。”
“哈哈……应该只是个巧合吧。”张忱翊被盯得不自在了:“千诚家主您看,您剩下那个魂魄在镇妖塔,现在我二师兄他们还重伤,咱们要不要先回南山?”
张千诚倒是不着急。
“你可知道为何我的三魂会在镇妖塔?”
“这我怎么会知道……”
子桑越想起了和风华在镇妖塔里看到的那只三头鹤,还有银面具在铜柱内隐藏的东西,开口问道:
“是和银面具有关吗?”
“嗯,是啊,”张千诚苦笑一声,“要怪就怪我不尽责,无意弄脏了生死簿……哎,竟就这么让一个无辜的人受了七世苦痛……”
孟落站在张千诚身后,默不作声。
“我听孟落前辈说,银面具是因为他在生死簿上的名字被红墨弄脏了,才世世不得善终,而且轮回不忘记忆?”
“嗯。”
“那我翻一下生死簿就知道这银面具是谁了!”张忱翊眼睛一亮,“我想找他很久了,处处阴魂不散,烦都烦死了。”
“没用,他早就和那滴红墨融为一体了,光从生死簿上看,你看不出来什么的。”孟落道,“而且,我也不希望你知道他是谁。”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落儿……”
张千诚心疼地看了一眼孟落,而孟落却抬头狠狠瞪了一眼张千诚。
“张千诚,我真想好好和你算账。”
“好好好,你怎么样都好。”
张千诚很想去揉一揉孟落柔软的头发,只可惜,被孟落躲开了。
“一边儿去,别摸我头发!”
“我也摸不到啊。”
张忱翊想到子桑阳,很想打断眼前这两个人的“打情骂俏”,奈何久别重逢,他也不忍心,于是他只好看向了身边的子桑越。
“子桑越啊。”
“嗯?”
“我很想让他们两个停止秀恩爱的行为。”
“为什么?”
“我心里难过。”张忱翊微微抬头看着子桑越,“你被月尊抓走了多久?”
“不久,不过二十天。”
“不久?不过二十天?”
“……”
“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是怎么过的。”
“我看你过得不是很开心?”
子桑越想起他在仙界看到张忱翊在船上和孟落有说有笑,心里不爽。
“开心个屁!我看着傻逸师姐师兄天天在我跟前晃悠,我心里很不平衡!”
“不平衡什么?”
“明明你比宋老板厉害,比徐白鹭帅,比大师兄温柔,偏偏你不在我身边,气都气死我了好吗?”
子桑越被逗笑了:“你这不是还好好地在这站着?”
“这是修辞你懂不懂?”张忱翊急了,“我问你,月尊为什么刚才一直护着你?他还说什么你的灵力都在他那,你是不是跟他做什么交换了?”
“……没有。”
“那他那么护着你总得有个原因吧,我看我快被那些官兵杀了的时候他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到了你那就紧张的不行。”
“你怎么看出来他紧张的?”
“直觉!子桑越你别给我绕开话题,说,你和他发生什么了?他是不是喜欢你?”
“不知道。”子桑越故意说,“我本可以回来找你,但他抢了我的灵力,说只要我在结束了祈福之后和他回仙界,他就保你无恙。”
“我就说这混蛋喜欢你!妈的,老子的人也敢打主意,活久了吧!”
“清辉估计是在叛逆期。”张千诚笑。
“说仙册之首活久了,究竟是谁活久了?”孟落翻了个白眼。
“……孟落,你这态度差距也太大了,怎么说我也是半个生死簿主人,怎么……”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点不对:“说到魂魄,刚才宁青说南山出事了,还说长老不知所踪,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回去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张千诚走向子桑越,轻轻一碰他的剑,剑上的赤红色光化成一点,而后,一个白发女人便从剑里落了下来。
“你是……”
“千诚大人,”她恭敬地弯下腰,手臂之下有两对赤红色的翅膀,“朱雀,恭迎您的归来。”
“朱雀?!”
她又转向了子桑越,这次不只是弯腰了,而是跪了下来,双手将剑抬过头顶:和奉剑的动作一模一样。
“主人。”
“这是我的剑灵?”
子桑越也很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一直没有完全觉醒的剑灵会是神兽朱雀。
“你把我后辈照顾的这么好,我总要帮帮你来让剑灵觉醒的。”
“可我从前……”
“你从前的那个剑灵已经和朱雀相融了,以后把朱雀当做你的剑灵就行了。”
“哎哟……”张忱翊没反应过来,就被云天带了个趔趄,“你干嘛!”
云天脱离张忱翊的手,啪嗒一下躺到了雪地里,而后一片墨绿色便冒了出来。一眨眼功夫,一个长衣的少年蹦了出来。
“朱雀!”
他扑向了朱雀,结果却被朱雀这么个看似文静的姑娘踹开了。
“滚。”
“不要啊——我是云天啊,云天!你不认得我了吗?”
“我多想不认得你。”
“不是……我的剑是红的吧?”张忱翊摸了摸脑袋,“怎么说这也得跟颜色搭点边啊?”
“老子就喜欢绿色不行啊?用你个毛头小子管?”
“你!”张忱翊骂了一句,“你等着,我回南山立马把你回炉重造。”
“哈哈,你这后辈还真是有趣,”张千诚笑,“好了,事不宜迟,赶快回南山吧。”
几人这才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