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震怒道,“原来他截杀叶家主,所用的弩箭,以及与北周勾结,所用的弩箭,都是用朕的国库赈灾款打造的。好个湘郡王,这是谋划了多少年,恨不得整垮朕的江山基业。他难道忘了自己也姓刘也是刘氏子孙了吗?就不怕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撕了他?狼心狗肺的东西!”
叶昔想着湘郡王自然是不怕的,勾结北周,显然是以祸谋国。
皇帝气急,骂了两句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叶昔连忙劝说,“皇上保重龙体,已知湘郡王乃祸害之人,不是一日两日了,您犯不着因此伤了身子。”
皇帝咳嗽片刻,缓缓坐下身,沉痛地道,“前朝无数手足相残的例子,朕观之欷歔。本以为本朝朕统治的天下,兄友弟恭,和睦安泰,携手为社稷。朕十分信任湘郡王,信任晋王,可是没想到啊……”
叶昔无言。
皇帝又道,“朕就不明白了,他们为了什么?难道是想图谋朕这江山?想做朕这把椅子?”
叶昔不是晋王,也不是湘郡王,他自然不能代替他们回答这个问题。
皇帝又沉痛气怒片刻,对叶昔道,“湘郡王多宗罪,朕如今压着呢,等着合适的时机,给他清算。此事自然也只能先压下。你说,户部贪墨案,到了这个地步,该如何收尾结案?”
叶昔道,“工部尚书和湘郡王都死了,毕竟他们也是受人迫害,才到了这步田地。臣以为,这些证据,足以相抵诛九族的罪过了,重拿轻放吧。”
皇帝道,“话虽然如此说,但朕金口玉言,早已经说过,若是还不上贪墨的款项,便诛九族。若是就此轻饶了他们,不再治罪,朕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之人?以后恩威何在?”
叶昔道,“臣以为,万事都有变通。可以对外说,工部尚书府和平郡王府都拿了奇珍抵押给了户部。再加上已经还了的一部分款项,可以一起与贪墨的款项相抵了。您看在平郡王和王妃以及工部尚书和夫人已死的份上。便特此宽恕,不再追究了。两府九族都是无辜之人,定然对皇上千恩万谢。”
皇帝毕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的确宅心仁厚,闻言点点头,“也罢,就依照你说的办吧。”
叶裳领旨。
二人商议罢,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皇帝起驾,前往金殿早朝,命叶昔跟随一起上殿,今日了结此案。
早朝晚了半个时辰,群臣早已经听闻叶昔一早便进了宫,俱都猜到了是为户部贪墨案结案之事,都垂立两侧,想着工部尚书府和平郡王府几乎家破人亡,还不上贪墨的巨款是一定的,不知这两府该如何处置,两府的九族,怕是加起来要上万人了。
皇帝来到大殿,群臣三叩九拜。
皇帝接受众人跪拜后,高坐在金銮殿上,针对户部贪墨案一事,当即下了结案的圣旨。
圣旨言,工部尚书府公子贺知和平郡王府小郡王齐舒皆以奇珍抵还了其父贪墨的款项,皇上本着宽厚之心,特赦两府九族。
圣旨宣读罢,群臣互相对看,暗自纷纷猜测,不知道那两人拿出什么价值连城的奇珍,竟然能抵还巨大的款项。不过圣旨未明示,显然不可说,众人自然无人敢问皇上。
下了早朝后,叶昔一身轻松地回了容安王府,想着此事果然如叶裳所说,十分简单。
苏风暖和叶裳昨日因睡得早,今日起得也早,叶昔回来时,二人用过早饭,苏风暖正在绣嫁衣,而叶裳懒洋洋地倚在软榻上,手里捧了一卷闲书在读。
叶昔回府后,径直来了正院。
叶裳见到叶昔,抬眼瞥了他一眼道,“很顺利地结案了?”
叶昔坐下身,道,“如你所料,简单得很。”话落,他不得不佩服叶裳说,“你在京城也算是混成精了,将皇上的脾气摸得透彻。”
叶裳笑了一声,“我从小受他照顾,也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他的脾性,我自然清楚。皇上虽然孱弱,但贵在英明仁厚。诛九族这等事情,他做不出来。另外,工部尚书和平郡王反正已经死了,又事关湘郡王,如今还没有万全之法治了湘郡王,只能暂且压下,先结了此案再说。”
叶昔道,“湘郡王也是个人物,想治了他,怕是要损耗一番心血好好谋算了。”
苏风暖这时开口道,“燕北之事,就是他勾结北周,以兵器援助,我总要找他算账。”
叶昔闻言瞅了她一眼,见她端坐在那里一针一线地绣着嫁衣,嫁衣布料鲜华,将她脸上的神色映照得也十分鲜活红润。他哼了一声说,“你先顾着你自己的身子骨吧!你身子好不了,说什么都是枉然,你若是身子好了,湘郡王算什么东西,不在话下。”
苏风暖扁了一下嘴角,没了话。
叶裳看着苏风暖,目光温柔地道,“一定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