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顾一念还是上了黎朔的车,尽管心里多么的不情愿。
说起黎朔,这段孽缘得从三亚说起。
顾景遇结婚之后,她便以一种逃避的心态跑去了三亚,她从来就不是什么乖乖女,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伪装,不过是为了能够跟他比肩。
当这个愿望轰然破灭的时候,她甚至想毁掉那个为了他把自己打磨成今天这样的自己。
那一晚她喝了很多,但其实并没有醉,她借着酒劲儿,给顾景遇打了电话,那晚酒吧的音乐声很吵,伴随着她小声的啜泣,断断续续说了很多,那边很久,才传来一个女人清雅的声音,“你找景遇吗?他在洗澡。”
一句话,让顾一念突然清醒起来。
她在做什么?顾景遇已经结婚了,这场追逐十几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她的自作多情,如今被人挑明了还死皮赖脸打电话,这种行为叫什么?骚扰有妇之夫吗?
不就是个男人。
哪里找不到呢。
于是夜黑风高,她喝高了酒,在酒吧门口拉了一个男人,死赖非让人送自己回家。
她其实已经记不清自己那时候说了什么,但是却记得对方眼角眉梢的那一抹笑,似乎在嘲笑她拙劣的撩人技巧,但却并没有拒绝她。
之后的事……大概就顺理成章吧,躺在床上那一刻,她其实有些害怕、后悔,但是身上的人显然并不是怜香惜玉的正人君子,他几乎不给她后悔的余地,带她一起堕入欲海。
意识归位后,天没亮,她就抓着衣服跑了,甚至没敢多看床上男人一眼,荒唐一夜,大概是她这些年做过最放肆的事,纵然没有什么初次情节,但是随随便便给了一个陌生人,心里到底是难受,跟沈月歌说什么出夜祭天,不过是自欺欺人,用一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将这场荒唐遗忘。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场露水情缘居然还有后续!
跟沈月歌去派出所保释乔聿北那晚,她看到黎朔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惊慌失措的,第一反应就是躲。
当时也确实躲开了,结果不久班里转校生惹事儿,班主任老李联系人家家长,喊她过去学习,心想着培养培养她,结果到场发现,那转校生的家长,居然是他。
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硬着头皮在那儿把那场谈话听完了,脑子里想的全是他结婚了,居然还有个十七八岁的儿子!我特么居然跟一个有妇之夫睡了!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结果最后他似乎没有认出来她,反而很有礼貌的请她多关照下黎展,有事可以直接联系他。
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想想也是,那天黑灯瞎火的,她自己画着浓妆,而且天不亮她就跑了,酒店是乔锦年的名义开的,怎么可能查得到她。
但她还是做贼心虚,怕接触时间一长,他想起点什么,于是就以工作繁忙为由,把这差事推给了老李。
半个月后,她跟队友在游戏里厮杀,被顾岚叫出来,又见到了这个自己避之不及的人。
黎朔,黎然,他居然特么是他姐夫的堂弟,只差五天的堂弟!
她住了那么久的黎公馆,就是他的!
她不是没有听顾岚两口子提起黎公馆主人回来的事,当时只记得顾岚说那位表弟人很亲切,再三要求让他们继续住,自己经常出差,呆的时间不多,有个落脚地就行。
她当时还感慨,黎家除了她姐夫,总算出了个人模人样的,结果居然是他!
她想搬走,但是顾岚那里她解释不清,再加上手头紧,租房开销大,回学校住,又会被爸妈找到逼着相亲,只能厚着脸皮继续住,尽量避着他,但是黎公馆就这么大,一个屋檐下,怎么可能完全避得开。
就像现在。
顾一念偏着头看着窗外,实在不知道该跟旁边这人说什么,尴尬的无以复加。
“顾老师。”
低声磁性的声音让顾一念激灵了一下,僵硬的扭过头,随即愣了一下,面前多出一瓶水,黎朔弯了下唇角,“喝口水吧。”
顾一念接过水,飞快地说了句“谢谢”。
黎朔没说话,又拧开一瓶水,仰头喝了一口,顾一念偷偷瞄了一眼,他手指修长,手背血管清晰可见,车内暖光灯下,透着些许透明,微微扬起的下巴,将喉结暴露在视野中,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说不出的性感。
只一眼,顾一念就移开视线,“吨吨吨”连喝了好几口水,然后被呛得咳嗽起来。
男人宽厚的手背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略带笑意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你怎么这么急?”
顾一念心里猛地一颤,这句话,不就是那晚她扑过去的时候,撞到他的下巴,他说得话?
难道他想起来了?
想着,心头一紧,蔓延出些许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