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言语挑衅,在这几个月里,凌静姝不知听了多少。她区区一个女官,总不能和宫里的嫔妃口舌较劲,索性只当犬吠,充耳不闻。
卫贤妃目光微闪,淡淡一笑:“凌女官原本就是皇上身边的人,是本宫厚颜要了她过来。本宫欣赏的是做事认真仔细的人,容貌如何并未放在心上。张昭仪说这等话,倒是让本宫不明白了。莫非张昭仪是在暗示本宫居心不轨,有意让身边的人代本宫在皇上面前露脸争宠不成?”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张昭仪面色微微一变。
卫贤妃脾气素来温和,在宫中从不开罪任何一个人。脾气好的让人忘了她现在已经是代掌凤印深得皇上器重的贤妃娘娘!
她也是仗着这一点,言语放肆了一些。没想到,卫贤妃竟立刻冷了脸。
“娘娘误会了。臣妾绝无此意。”张昭仪额上微微冒了冷汗,忙挤出笑容来:“臣妾刚才只是随口说笑,娘娘切勿放在心上。”
又挤着笑容对凌静姝说道:“凌女官想来也不会将这个小小的玩笑放在心上吧!”
凌静姝这才抬起头来,对着张昭仪微微一福:“昭仪娘娘刚才说什么,奴婢未曾留意。昭仪娘娘不必介怀。”
卫贤妃这般为她撑腰,她自然要表现地强硬一些,免得辜负了卫贤妃的一番心意。
张昭仪听到凌静姝柔中带刺的应答,笑容愈发僵硬。可惜这里不是她能逞威风的地方,这口闷气不咽也得咽下。
卫贤妃冷眼看了片刻,才淡淡地张口道:“罢了,些许小事,不必再提了。”
张昭仪这才松了口气,接下来格外老实安分,再也不敢随意挑衅。
有了张昭仪的例子在前,其他几个位分更低的嫔妃识趣地三缄其口,一时间安静了不少。
……
等了半个时辰,皇上才出了寝室。
燕王昨天晚上和皇上同住,此时也理所当然地陪伴在了皇上的身边。一边搀扶着皇上的胳膊,一边说道:“昨日疲乏劳累,父皇今日就在寝宫里待着吧!若是嫌气闷,就召乐师们来奏乐,让歌姬们献歌献舞解解闷如何?”
那张俊美的脸孔上满是关切之情,一片真挚。
皇上看在眼里,不免动容,笑着点点头道:“好,朕就都听你的。”
这半年来,皇上几乎全在床榻上度过。
燕王抛下一切,每日陪伴在他身边,亲自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处处孝顺体贴。就连喝药,燕王也坚持亲自为他试药,一片孝心,令人感动。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更何况,燕王是他最喜欢的幼子,自小就格外偏爱一些。这半年来的朝夕相处,更令父子感情亲密融洽。
皇上年龄大了,没了年轻时的杀伐果断英明,心也比年轻时候软多了。对着偏爱的幼子,也愈发温和宽厚起来。对燕王的提议,几乎从未反驳过。
此次到行宫来小住,也是听了燕王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