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有着宫中标记的马车时,管事不敢怠慢,老远地就迎了过来。
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美丽少女下了马车。
管事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上前行礼:“奴才见过凌女官。”凌静姝曾经陪着凌霄数次登门,太子府里的管事大多认识她。
凌静姝此次代替卫贤妃前来,身份不同往日,该有的架子是要摆出来的。略一点头,温言道:“我奉贤妃娘娘之命前来吊唁,请管事带我去灵堂。”
管事心中一凛,忙应了一声,领着凌静姝进了太子府。
灵堂就设在太子府的前堂。
触目所及处,俱是白色。来往的人极多,却无人喧哗。众人走路时,也有意无意地放轻了脚步,仿佛怕沉重的脚步声惊扰了在棺木中安眠的人。
凌静姝进了灵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口沉重的棺木。
还有,站在棺木边的皇太孙。
往日那个意气风发光彩夺目的少年,亲眼目睹了妻子的身亡。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沉默的哀伤中,身影萧索落寞。
他没看任何人,就这么站在棺木边,看着躺在棺木里的女子。
蒋溶月死于产后血崩。在进棺木前,早已被擦干净了身子,又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此时安静地躺在棺木中,就像睡着一般,面容安详。
凌静姝心里沉沉的涩涩的,说不出的难受气闷。
她深呼吸口气,上前吊唁后,本该立刻离开。看着皇太孙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心里又实在不忍,走到皇太孙身边,轻声道:“死者已矣,还请太孙殿下节哀。”
熟悉的声音传入皇太孙的耳中。
一直呆立不动的皇太孙,终于有了些反应。
他略略抬头,看了凌静姝一眼。
一整日都没说过话了,他的嗓子十分干涩,声音低哑:“你来了。”
“是。”凌静姝再铁石心肠,对着此时的皇太孙也板不起脸孔来,轻声应道:“奴婢代贤妃娘娘前来吊唁。人死不能复生,太孙妃地下有知,也不愿太孙殿下就此消沉。希望太孙殿下早日振作起来,不要让身边的人和关心殿下的人忧心。”
换在往日,皇太孙或许会为那句“关心殿下的人”心思浮动心旌摇曳,此时此刻,却无半点反应,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凌静姝也不再多言,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皇太孙再伤心难过,也轮不到她来关心安慰。她若是表现的过分关切,惹来皇太孙误会她有意接替蒋溶月的位置就糟了。
凌静姝离开的太过决然。
当皇太孙稍微振作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凌静姝已经没了踪影。
皇太孙本已冰冷的心,愈发荒凉。凌静姝一向是这样的,总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从不会心软。
他默默地转过头,目光又回到了蒋溶月的脸上。直到这一刻,他才惊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失去的,是世上最爱他的女子。
以后,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女子会这般爱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