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读取数据的时候塔维尔还扭头跟我解释了一句,于是我顿时有点发愣。
“也就是说……其实他的脑子在锁骨下面?”我感觉挺不可思议的。
珊多拉和塔维尔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于是我默然。好吧,看来自己还是有点习惯性地把希灵使徒跟人类在身体结构上混淆一下,险些忘了他们体内的各种神奇结构——就好像珊多拉,外面看着是个软妹子吧,而且各种触感也是个软妹子吧,但她在进入战斗状态,也就是夺灵者状态的时候,体内却是一团光芒的,连肉体结构都没有……等等,我好像有了个很奇妙的想法。
“丫头,你的思考核心在什么位置?”我碰了碰珊多拉的胳膊,低声问道。
这个问题说起来有点猎奇,出现在情侣之间好像非常不可思议,但对于已经将这种问题看开,种族已经完全无法阻止的一对恋人而言,这种话题那就是轻口味的调情啊,反正是我觉得跟珊多拉讨论这些学术问题的时候挺好玩的,有一种尽情跨越种族壁垒的成就感。
“思考核心?”珊多拉想了想,“人类形态时跟地球人一样,在头部,战斗形态的时候嘛……”
说到这里珊多拉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差不多这个位置,防护最严密的地方。”
我:“……胃?”
“差不多,挨着。”珊多拉老老实实地说道。
我哭了,你们信么?
这时候塔维尔站起了身子,轻轻咳嗽一声把我从珊多拉的思考核心竟然就在胃上这件事情中唤醒过来,在她检查的过程中,囚犯A被各种束缚装置死死地锁定着,现在也终于获得了活动能力,立刻紧张地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好像生怕被眼前某个充满危险气息的白袍研究员给坏了贞洁似的。嗯,我对此表示理解,假如是自己,突然被一个女人在身上戳了半天那肯定也会浑身不舒服的,哪怕对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更何况戳起来还是那么猎奇的方式。
“检查完成,”塔维尔露出松一口气的样子,“体内的深渊反应已经在稳定下降了,但深渊浓度仍然保持不变,跟属下之前的推论完全符合:陛下您的力量并非让深渊消失,而是让它们改变性质,变成了对物质世界完全没有危害的普通能量体,现在这个试验样本正在逐渐从深渊影响中恢复过来,他的思维核心和信息处理系统正在慢慢自我调整,只是由于冲击时间过于短暂,对深渊的逆转还不到位,才出现了现在这样的反复,但不用担心,再有一会他就会完全稳定下来,那时候在他身上的拘束锁链也会自动解除,你可以以此作为判断,毕竟希灵使徒体内的幽能在达到正常浓度之后也是可以主动压制深渊的——理论上是这样。”
“那大概需要多久?”我有些着急地问道。
“不超过一个小时。”塔维尔非常干脆地说道。
一个小时而已,反正我和珊多拉也没什么事,干脆就在这等着,塔维尔回去了,她还有无数研究课题要进行,一个质量投影都弥足珍贵,而那个堕落使徒仍然在不断抽风,人格切换的速度越来越快,有时候一句话都掰成两半说,前半句跟我骂街后半句用来道歉,我都替他累得慌,珊多拉终于玩够并且收回了她的爪子,而我则不得不狼狈不堪地应付这丫头突然来的兴致:她开始缠着我问什么时候打算要个孩子,刚才的某些话题极有可能把这个欢乐的傻大姐女王给刺激到了。
但是天可怜见,家里面那已经多少孩子了?每天肩上扛着水银灯怀里抱着小泡泡,脑袋里还有个小绮晶到处后空翻接三千米冲刺跑,自己左手酸奶瓶右手棒棒糖地走在客厅给小祖宗们讲孙悟空三打太太乐鸡精的故事,我就感觉自己不但爸气侧漏,我爸气横竖都漏了!
我俩在什么时候生个孩子的问题上讨论了整整一个钟头,珊多拉一开始还出于女孩子的害羞心理红着脸跟我讨论这个,可没过几分钟这丫头就乐呵呵地研究希灵使徒生孩子之后需不需要暂时跟恋人分开睡了,我都不知道这个可爱的家伙脑子里是怎么想的——生孩子用的是外置培养仓,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经验嘛,”珊多拉高兴地晃来晃去,已经完全沉浸在某个诡异的世界中,“诶,阿俊,说起来我以前真的没注意过这方面的事啊,而且咱们的情况是不是有点特殊?嘻嘻,有时间我问问下面谁有经验……”
我这时候已经晕头转向,只能哭笑不得地捏着珊多拉的鼻子:“丫头,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像地球人了——话说你怎么突然想起孩子的问题了?”
“觉得小孩子应该挺好玩的。”珊多拉老老实实地说道。
我想了想那个每天早起坚持用箱子砸自家老爸的人偶和某个平均每三天就需要皇家卫队全城搜索的小丫头,事实上对她们而言,情况是老爸挺好玩的。
“你要实在觉得小孩子好玩就回家折腾水银灯跟小泡泡吧,”我刮了刮珊多拉的鼻子,“当然小绮晶也可以,不过那孩子有点闷。”
“咳咳,打断一下,你们两个要讨论这个话题到什么时候?”
就在我和珊多拉在关于孩子的话题上越走越远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
我扭头一看,发现旁边的囚犯A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混乱的自言自语中清醒过来。
而在他身旁,是已经进入待机状态的束缚装置:根据塔维尔的设定,在囚犯体内的深渊反应完全进入无害状态之后,这些拘束器才会解除,也就是说,对方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正常的希灵使徒。
塔维尔的理论是正确的,我的操作也挺到位——我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折翼的白求恩,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浅浅那句话说得好啊,哲学之拳必将拯救……咳咳,让我们暂时把浅浅的脱线思维扔到一边,看看这个前堕落使徒的情况如何。
“现在你应该不会回到混乱状态了,”珊多拉几乎完全没有延迟地切换成了冷傲的女王形态,以领袖的淡然态度看了对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的前堕落使徒被珊多拉这秒换的形象给弄的一愣,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卡特卡洛,中层指挥官,隶属……”
和之前的无数次询问截然不同,这次,对方终于痛痛快快地说出了自己的部队番号和自己的名字以及在整个堕落使徒阵营中的权限层次,虽然这些信息在现在看来已经没什么价值,不过这是个不错的信号,至少说明从此少了一个敌人,而帝国军的阵营中则多了一个在堕落使徒军团中服役多年深知敌人作战方式的老兵。
“我很好奇,卡特,”在确认对方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之后,我疑惑地看着这名前堕落使徒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点不久前的疯狂和偏执感觉,“当然,我并不是对自己的力量有什么疑惑,但你看上去确实没有本质上的改变,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深渊反应一点都没有下降,而且看上去你对之前的记忆也丝毫没有改变——那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记忆和神智完全没有变化的情况下,你是怎么将自己重新定位成希灵使徒而不是堕落使徒的?”
这个问题不但我感觉好奇,就连珊多拉都十分在意,因为迄今为止它仍然是个不解的谜团:堕落使徒,这些被深渊力量影响的前帝国同胞们,他们完全保留着当年的记忆,也有清晰的神智,唯一的不同就是世界观发生了巨变,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性质的改变,能够让他们用同样的神智和记忆产生截然不同的判断力,或许我们眼前这个刚刚在清醒状态下完成转变的堕落使徒会知道些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