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惜泉和尹君逸闻言大奇,这是太阳打哪儿出来了?两人进了屋,果见金惜梦正在纸上大肆泼墨,看似极是专注,然而眼角却在挑着窗外某处。两人相视一笑,悄然绕到金惜梦身后。
金惜梦佯作不知两人在侧,仍吃力地写着。笔下的字已是越来越不成样子,直至写到“鸳鸯”二字,真真是像窗外那两只俊鸟一般,就要跃纸而出了。
不过顷刻,金惜梦眼中闪过狡黠,提着毛笔轻甩,口中娇嗔,“哎呀!这两个什么浑字,就是写不好!”
“呀!”一声轻呼自她身后传来,她讶然回头,却见那里不知何时立了一个隽秀少年,正蹙着眉,低头看向自己一身泼了墨的霜色衣袍。
金惜梦装作才发现两人一般,看着尹君逸的袍子,有些歉意道:“嘻嘻,君逸哥哥,对不住!”
说着便取出自己的丝帕,去为他擦拭前襟墨渍。尹君逸俊面微红,向后退了半步,止住了金惜梦的手,“不必,这帕子,染了墨可惜。”清明的双眼中,却泛起淡淡笑意。他最是好洁,却并未有丝毫不愉。
金惜泉窃笑,见金惜梦转身看他,赶忙又摆出那副兄长的严肃神色。
金惜梦吐了吐雀舌,“二位哥哥何时来的?”
“在你偷看窗边鸟儿时。”金惜泉的声音中,透着点点无奈,“瞧你心浮气躁的样子,合该出去扑蝶儿,不该圈在此练字的。”
“可是......”金惜梦小脸儿一垮,竟开始卖惨。
“可是什么?”金惜泉最见不得这丫头这般模样,语气软了些。
金惜梦深深叹了口气,转身来了外室矮几前,一屁股坐下来,毫无淑女风范,“她们都说,都说我......”
金惜泉遣了下人带尹君逸去更衣,自己坐在妹妹身边,看她愁容满面的样子,不禁逗趣儿道:“哟,天不怕地不怕的金四小姐,今日竟学会了吞吞吐吐吗?”
金惜梦白了哥哥一眼,“哥哥就会取笑我,和她们一样,都是坏人!”
“好啦,好啦,有什么难事,逼得你都要做这些你平日最不喜之事?”
“我早上听那几个粗使婆子说我除了一副好皮囊,一无是处,根本配不上冷玉泽!”
“呃......”这倒是事实。然此事金惜泉可不敢多说,怕惹恼了自家的小祖宗。
又听金惜梦哀怨道:“更可气的是,她们说我得了自己配不起的姻缘,老天都看不过眼,连降双灾来惩罚我!”
“什么!哪个说的!”金惜泉听了这话,惊怒交加,蹭地便从座上跳起。
金惜梦低了头,樱唇微不可见地一抿,再抬头时,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儿招人心疼,“哥哥,你说,我今后好好努力,是否能配得上他?”
金惜泉心如刀绞,一边为着自家妹妹心疼,一边又因那“双灾惩罚”的话犯着嘀咕。
普元国不论男女,对鬼神之事皆存着敬畏的态度。上到皇宫贵族,下到贫民百姓,但凡涉及到鬼神妖魔,便无小事!
金惜泉沉吟许久才开口道:“梦儿,你是个真性情的女子,这是你的特别之处,更是可贵之处,哥哥更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懂得呵护你这珍贵天性的男子!玉泽......是个优秀的男子,我且与他再谈谈,你莫急,也莫要听别人嚼舌根!”
“嗯嗯!”金惜泉的话,令金惜梦......不,是令玄狐有些感慨,她不禁在心中默默想着,“金惜梦,无论如何,你有一双好父母,也有一位好兄长,嗯......两个姐妹也不错!”
渐渐地,向来孑然一身的玄狐大人不再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待这些人,它开始与金惜梦这个身份水乳交融,不分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