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元河邬洲一段水流平缓,河床宽阔,此时成百上千大大小小的船只停在河面上,也不见上下起伏。
在最靠北的上游,数十只河运大船正整齐停靠着,船上灯光点点,时不时传来男子的嬉笑怒骂、打鼾梦呓之声。
“小姐,就是这儿了!”宋毓然带着金惜梦来到河边暗处躲着,指着那些大船道:“水帮的人素来都是以船为家,除非......去逛花楼的时候,不然吃喝拉撒都在船上!”
金惜梦点点头,“接下来便要靠宋大哥了!”
宋毓然拍拍胸脯,“小姐放心,若论这梁上之术,我毓然君在道上也是有一号的,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嗯,不然堂堂水帮也不会重金请你来帮忙。宋大哥放心,你将这事办好,我定送你一桩大好处!”金惜梦也拍着胸脯,豪气道。
宋毓然嘿嘿一笑,“小的不敢奢求什么好处,只求小姐不要将我送官!”
“此事若能善终,你便是我的朋友,哪有将朋友送官的道理!”金惜梦笑道。
宋毓然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小姐,你要的假房契!”
金惜梦接过,在昏暗的光线下,细细端详,“嗯,不错,没想到你造假也有一手!”说着,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无色的粉末在纸上,将纸折起来,递还给宋毓然,“这东西能令人意志薄弱,产生幻觉,有利于你行事!”
这瓶“幻境之香”是金惜梦从静崖那里得来,用以防身的。
“呃......小姐,”宋毓然见金惜梦似是心情不错,便大着胆子问道:“小的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金惜梦观察着那些大船的情形,心不在焉道。
“我这逃跑的本事,连衙门里的追踪高手都徒呼奈何,你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我的?”这个问题,已经困惑了宋毓然整整一日。
金惜梦转过头,刚刚的慷慨仗义不复存在,只听她阴恻恻道:“这是我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宋毓然登时魂飞魄散,连连摆手,“不不不,小的不想知道!”
于是,某人又挂上了那人畜无害的笑容,“那我们便还是朋友!”
“那,那我去了啊!”宋毓然一刻都不想在金惜梦身边待了,起身便向水帮的船只跑去。
翌日起,金惜梦如常跟在家人身边为祖母守灵,私底下却关注着水帮的动向。
果然,一个消息在街上传开,继而传到金家——水帮老大水青,病了!
这病来得十分突然,据水帮的帮众说,是因为帮中闹鬼,水青被这鬼魂折磨得夜夜不得安寝。说来也奇怪,这鬼不闹别人,只缠着水青不放。
只有金惜梦和宋毓然知道,这不过是两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罢了,宋毓然将假的房契交给水青,水青确认房契真假时,定然要注目良久,金惜梦洒在上面的药粉便会被其吸入。接下来,宋毓然便依计潜入水青的房间,扮成金老夫人的鬼魂向他讨要房契,第二日水青清醒定要去检查房契是否还在,便又会吸入那药粉。如此折腾他三日,饶是水青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