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惜梦再次辞别了众人,带着雨栀在房家兄弟的护送下,前往佛庵,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然而,刚刚走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停下来。金惜梦诧异问道:“房叔叔,怎么停了?”
房伯英笑道:“小姐,到了!”
“这么快?”
在雨栀的搀扶下到了佛庵前,金惜梦回头,看着对面的山腰上,在茂密山林间隐现的凉居,哑然失笑。
这不就是下了一座山,再上另一座吗?若是早知这佛庵就在尧山间,还一抬头便能见到凉居,她还不如在家祠中跟着姑姑修行呢!
金惜梦暗呼道:“老天啊!我来这里为的是清修,整日看着那个地方,我怎么能静下心来!”
她转头,甩开私心杂念,看向佛庵简朴的正门。佛庵名曰“一宁”,金惜梦猜测暗含“浮世间一方宁静之地”的意思。
房家兄弟不便跟上来,金惜梦便打发他们离开了。
雨栀上前叫门,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小尼姑开了门,出来相迎。
“女施主可是金家四小姐?”小尼姑客气问道。
金惜梦笑道:“正是小女。”
“里面请!”
金惜梦随小尼姑进了一宁庵,穿行其中,她四下打量,见这佛庵建筑古旧,庵堂狭窄昏暗,庭院中的青石砖有许多都开裂了。
“这佛庵的规制,比之城郊那座佛寺,悬殊甚大,看来香火不旺,倒也清净!”金惜梦暗想,但看着最里面那间庵堂,总觉得有种压迫感,这感觉与三年前在佛寺时很是相似,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窥视她。
金惜梦以灵识感知周围的一切,发现这个不大的庵堂内除了自己和雨栀,只有四个尼姑,两个年长,另外两个则很年轻。
小尼姑引着两人进了最里面的庵堂,内中一尊与人一般大的金身佛像前,正盘坐着一个清瘦的背影,阵阵叮咚自她手中的木鱼传来。那背影微微有些佝偻,看上去已年近古稀了。
金惜梦施礼道:“小女金惜梦,见过师太!”
“施主既然入了佛门,便不必拘于尘世俗礼了。”那女子艰难地从蒲团上爬起来,转身看向金惜梦,面目慈和,“贫尼法号慈然,乃是这一宁庵的主持,自今日起,你便在此带发修行,参禅念佛,贫尼赠你法号——空心!”
“空心?”金惜梦眉心一跳,一边的雨栀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金惜梦忙轻斥,“雨栀!”
雨栀忙收了笑声,连道“失礼”。
慈然师太面带微笑,并未怪罪雨栀,“空虚!”
“在!”一边的小尼姑忙应道。
“噗嗤!”雨栀又一次忍俊不禁,金惜梦的眉心又跳了两下。
那法号“空虚”的小尼姑小脸儿一红,很是羞窘。
慈然师太笑着摇了摇头,才对空虚小尼道:“带她们二人下去安置吧!”
入夜了,一宁庵的众人聚在一起做了晚课,便早早歇下了。雨栀这两日为金惜梦被劫的事也是不眠不休,此时也很快沉入梦乡。
金惜梦辗转反侧,最终披上一身素衣,来到庭院中,翻上了屋顶,对月修炼。
屋顶的砖瓦年久失修,稍稍一动便能听到松动碎裂之声,令金惜梦心烦意乱。
她抬眼,远远便看到遥遥在望的凉居有一盏幽幽灯火。
“莫不是......”她迟疑一瞬,还是起身向着对面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