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珏闻言,不免动容,“只忠于一人......哪怕寿与天齐?哪怕眷侣早夭?”
“正是!”姜允斌点头,“夫子自可想想,她可曾明言爱慕夫子?”
轩辕珏垂眸,黯然摇了摇头。即便是醉酒或是中了迷情香,玄狐也从未说过爱慕轩辕珏,只说他生得好看,迷惑了她。
“表白爱慕对于人族而言,都不过是信手拈来,但于狐族,却是一种不可违背的契约!”姜允斌的笑容中蕴着些许无奈,“真是讽刺,世人皆道狐族喜好美色、处处留情,却不知我们的忠贞,只留给此生的挚爱!”
轩辕珏颓然道:“我若不能许她天长地久,如何担得起她的情意?”
姜允斌蹙眉,“夫子这般,是要知难而退吗?”
“若她与我相守,我未能成神延寿,最终受苦的是她!”
“话虽这么说,可除了你,谁还能将她留在这里?若不是为了你,她只怕早随那白真人离去了!”
姜允斌急了,他又打不过白真人,如何留得下玄狐?
轩辕珏却道:“也许离去,于她而言是更好的归宿?”
“唉!那便等中普这些烂事了了,再说吧!”
两人最终只得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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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蔚父子被停职之后,原本毫不担心,他们二人一面联络落仙夫人,让她向圣皇求情;另一面威逼利诱朝中依附于曲家的官员,让他们上书为两父子说情。
无论是落仙夫人,还是那些官员,都十分痛快地答应下来。曲蔚父子便悠闲地坐等圣皇的赦免令,然而他们等来的却是圣皇将他们二人下狱待审的圣旨。
直至二人被剥去华服,拉去刑部大牢,才知道这一日之间发生了什么。
变故先是来自民间,整个普元的大邑,开始出现许多江湖义士,痛陈曲家这几年鱼肉百姓之恶行,还鼓动百姓在各级官衙递状纸,状告曲家对他们的欺压。这自然是被金惜梦遣散到各地的林夕堂众所为,为的是造势!
她们找到曾被林夕君所医治的江湖名流与商贾,请他们出面声讨曲家,同时还“仗义疏财”,但凡向衙门递了状子的,都会收到林夕堂的一点赠礼。
然后,来自民间的轩然大波开始涌向朝堂。翌日起,弹劾曲家以权谋私、仗势欺人的奏折纷至沓来,堆满了圣皇的御桌。那些奏折非但有理有据,且声情并茂,圣皇只看了几本便觉得胸中闷痛,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这些官员奏折中所述的罪名,皆是姜允斌化身林夕君送到他们府上的,也是落仙夫人曾经给金惜梦的,都是事实,曲蔚根本抵赖不得。
水至清则无鱼,曲家的所作所为自然有某些官员牵涉其中,原本谁也不愿出头。但姜允斌作为合心阁的主人,对朝中官员那盘根错节的恩恩怨怨了然于胸。他费了些小心思,将所涉及官员的罪证,送到了这个官员的政敌手中......
于是,一场朝堂乱战开始了。最终的结果,便是死道友莫死贫道,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将自己的罪责一股脑儿推到曲家的头上。将要倒下的墙,真的好推得很!
就在圣皇龙颜大怒时,落仙夫人又褪去华服、洗尽铅华,一身青衣素面来到龙章殿,作为曲家女儿向圣皇请罪,求圣皇治她这些年明知曲家所作所为人神共愤,却包庇罪臣、助纣为虐之罪!
最终,曲家毫无悬念被治罪,曲蔚被赐鸩酒,曲天觞等曲家人皆被削为奴籍,除了落仙夫人与曲落觞。
曲家获罪,圣皇非但没有迁怒于落仙夫人,反而因她一句“臣妾再无家人,只有圣上一人至亲!”,对她更加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