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辉闻言,忙领命而去。
他一刻也不想在这大殿上待,这两日的文恒简直比阎王还要恐怖。
文恒会如此阴沉,只因......他曾经最心爱的女子死去了。
圣后金惜雪,于昨日服毒自尽。
当他抱着金惜雪那冰冷的尸体,不知怎的,那一股令他厌恶的药腥,在那时显得不那么难闻了。
他声声呼唤着“雪儿”,而那个曾经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忧心伤身、为他受人挟制、为他殚精竭虑的金惜雪,再也回不来了。
“圣上?圣上?”
王内侍轻轻唤回他的思绪,“圣上,金俊辞与金惜泉二位大人前来求见。”
文恒蹙眉,因为金惜雪的离世,他昨日便决定不再查金家与林夕堂之事,将叛变之罪尽数归咎于林夕堂,他们难道还不满意?
到底是自己的岳丈与大舅哥,文恒念着金惜雪也不可能不见,“请他们进来!”
金家父子进来,也是双眸红肿,目光呆滞。他们木讷地行礼,文恒木讷地请他们免礼。
这君臣三人,此时活脱脱三只大兔子。
“爱卿此来何事?”文恒哑着嗓子问道。
金俊辞与金惜泉撩袍跪伏在地,“臣才能浅薄,德不配位,请辞官还乡!”
文恒叹息道:“你们也要离开?是怕朕因林夕堂的事迁怒金家?”
金俊辞慨然道:“圣上宅心仁厚,未曾追究,然而臣却不胜惶恐,自忖驭下不力,实在无颜再任职御智阁!”
金惜泉却显得比其父悲愤些,“臣之父母年迈多病,有意回乡颐养天年,且多尔麒公主生产在即,需尽早安顿静养!”
“惜泉,你的家人在中普便不能养身子吗?”文恒苦涩一笑,“莫要搪塞朕了!”
“圣上!”金惜泉昂首直视文恒,“人皆道中普乃是繁华之都,可臣却觉得这里是伤心之地,毕竟......臣三个妹妹,都死在中普!”
王内侍大惊,忙提醒道:“金大人,慎言啊!”
文恒怔住,良久都难以成言,“你们想走,便走吧!只是惜泉,雪儿的死说到底是为了救金家!”
“呵呵!”金俊辞起身,摘了头上官帽,拍了拍身上官帽,似是自语道:“却不知这深宫中,毒死雪儿的毒药从何而来?老夫此生最后悔的,便是急着将两个女儿嫁出去,一个嫁给尹家,一个......”说着,金俊辞看看御桌前的文恒,“入了皇家啊!”
金惜泉也随父摘除顶戴,搀扶着一夜间又苍老许多的父亲,“罢了父亲,管什么江山社稷,咱们回邬洲,好好过日子!”
王内侍见父子俩出言不逊,想要开口斥责,却背文恒挥手制止,他悲伤道:“由他们去吧!”
金家,在一夜之间成了一座空空的府邸。
午后,金俊辞便带着金俊文一家和金俊琦一同坐上了马车,动身回邬洲。
行至近郊,驱车的房家兄弟见路边立着一行人,便向车内请示道:“老爷,夫人,前面似乎是尹太医夫妇和六姑爷!嗯......还有姜太宰!”
尹君逸正在禁军大营中教授禁军修灵术,得了金家回乡的消息,便赶来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