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罪你。”黄公子叹了口气:“唉,算啦。”她都要死了,他又何必计较这一句话呢。
“你想要我这副身子啊?”阿峦就在她的身体里,血葫芦自说自话道:“我把自己送你了……”
“你想让我去见他?”此刻两人心意相通,阿峦马上就知道了血葫芦的想法。
“嗯。”血葫芦的脑海里冒出个青年的模样,她笑了下,低声道:“我们三年未见了,我很惦记他。”
“他是我爹的学生,他家穷。当年他要进京赶考,是我将我娘留给我的一两二分体己银子给了他做盘缠。”
“他说让我瞪着他,不管考上考不上他都会回来登门提亲。就算不当官,他也可以做个先生,收几个学生,养家糊口……”血葫芦无光的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屋顶,唇角噙着笑。
停了片刻她才接着说道:“三年了……他音讯全无,我是数着日子等他回来啊……”
“若是他死了,我们以后就到阴曹地府相遇,只要他还记着我,下辈子我还嫁他……”
“他没死!”所有的鬼魂都要走一遭阴阳路,只要阿峦遇到就会看一眼,她从未见过血葫芦心里记挂着的这个人。
“没死啊……”血葫芦顿了下接着说道:“没死,你就帮我问他一句:说的话还算数吗?”
阿峦正想回话,眼前红光一闪,她已经被人薅着衣襟从血葫芦的身体里提了出来。
“唉!灯!”黄公子手里一轻,屋里顿时黑了下去,昏暗中有几处幽光聚拢在他的四周,黄公子顿时打了个寒颤:“灯……灯……不是在下的!真不是!”
……
“阿峦。”赵莲俯身看着蹲在马车角落里的那一小堆人影冷声道:“你可知罪?”
“啊?”阿峦抬了头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仙君,今日我见了三个人,三个都是女人,她们活得都不好。”
“……”赵莲看着她,一时没明白她要说什么。
“她把自己扎死了,她身上的伤很重,动一动都难,她就靠着翻身的力道撞在了簪子上,她是真想死啊……”
“方才我很生气,气她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可现在……我心里很难受……”她拍着胸口喃喃道:“这里疼,好像那簪子还插在里头……”
“太难了,你说女人活着怎么这么难呢?”说话间,豆大的泪水已经从阿峦的眼中落了下来:“你别和我说话,让我哭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