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南似雪不等身后人回话,便开门离去,留南倾钰一人呆若木鸡,莫名感到一股冷飕飕的寒气从脚心蹿延。
片刻,南倾钰回神,撩起袍子一脚踩在椅子上,卷起袖子,指着空荡的门口,一脸忿忿不平:“你、你几个意思?我欺负谁了我?有本事把话说明白再走。”
南倾钰这副狐假虎威的架势,也只有敢在南似雪背后装模作样,他这个舅舅当的,可是比孙子还孙子。
京城的街道上,路两边的百姓人家都燃起了油灯,灯火通明,南似雪步履缓慢,却不失一分矜贵优雅。
月色无瑕拉长了他清瘦的身影,他踏着一地的月华,雪色衣衫无风自动,缥缈氤氲了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苍栖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凝眉思索,一副藏不住心事的样子。
“想问什么就问。”南似雪走在前面,没回头,便知道苍栖心有疑虑。
苍栖吞吞吐吐的问出心里疑问,“公子为何....为何袒护那宋七小姐?”印象中,公子和那位素未谋过面的宋七小姐并无交集。
方才公子对淮安侯的警告,南倾钰没听明白,苍栖却明白了,公子是在明目张胆的警告淮安侯爷以后不许欺负宋七。
南似雪清冷的眉目间,竟融了浅浅笑意,一如浮光掠影闪现,他道:“因为是她。”
是那只猫儿啊。
苍栖挠挠脑袋,一头雾水,不懂。
恍然间,苍栖一拍脑门,醍醐灌顶,可他心中疑问更甚了:“公子怎么确定宋七小姐是那偷......”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立刻改口:“那位姑娘。”
“她的那双眼睛,我总记得。”南似雪嗓音温脉,目不斜视看着前面的路,眸中灯影灼灼。
那双染着几分野性几分狷狂的狐眸儿,他一见,便知是她。
苍栖心中疑惑解开,便不再多话,规规矩矩的走在后面,心里暗忖,这宋家的傻七小姐,竟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啊。
那厮,还是只修炼两世的狐狸祖宗呢。
夜,已笼上黑纱,月满挂西楼,树影横斜,星子灼亮。
今晚,宋念卿没有去哪位官员家“串门,”倒是来南相府做客了,她前思后想一番,各位官员家的银子再重要,也比不过南相府那朵雪莲花更重要。
她可是要和那朵雪莲花多培养培养感情,方便以后采摘。
宋念卿轻车熟路、大大方方的进了南相府,这般熟稔样儿,对太傅府都没这般熟悉,南相府的三个男人已是见怪不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屋内,雾气弥漫,香烟袅袅,茶香缭绕,
屋内的男子,应是刚沐浴不久,发梢滴着水珠,随便穿了件白色睡袍,外边披了件雪白长衫,他敛着眸儿在案桌前静静煮茶,好看的轮廓朦胧在香烟袅袅中,越发觉得这张皮囊好看的不真实。
宋念卿隐约有些错觉,前面的男子皮肤越发白皙了,是苍冷透明的白。
南似雪未抬头,玉手拨弄着煮茶的火烛,控制火候,“昨晚为何没来南相府?”她让他留给门,说昨晚还会来南相府,结果去了皇宫,她食言了。
南似雪语气平淡无波,让宋念卿一时听不出他是喜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