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诗雅走到床前,端详着这人一身纱布缠裹的身子,扯起一个瘆人的笑来。
慢慢挪到床的边脚处,坐下,看着那人紧闭的眼眸,冷冷笑着,幽沉如鬼魅的声音在这间屋子清晰响起:
“祁子熙啊祁子熙,我救你回来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呢,你可得早点醒来,不然怎么替你家那一百七十多条命报仇雪恨呀……”
“祁……祁子熙?”
身后一旁站着的中年郎中,舌头打结,颤着声音难以相信的重复问道。
冷诗雅回眸,斜挑一眼郎中抖抖索索的身子,从床脚处挪开来,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郎中身后。
“唔……”
海棠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拔出前一秒还抵在中年郎中后心处的匕首。
沉重的身躯落地。
烛光下,匕首上血迹森然。以线成面,汇聚成血滴,一滴一滴打在地上斜躺着的郎中脸上。又再度勾勒出粗细不同的曲线蜿蜒而下。
“海棠,你下手太狠了,直接抹脖子多好,非得给人留口气。”
冷诗雅说着蹲下身子,看着地上不断抽搐的将死之人,笑得温柔端庄,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得体姿态。
“……你,你不得……”
“不得好死吗?”
冷诗雅笑着抢过那郎中的话来,绣着碎花边纹的鞋底往后挪了挪,绕开了地上汩汩而下的血摊。
冷眼旁观的看着那人拼力抬起指向自己的手指,颓然无力的跌落下去,嗤笑一声:
“那可真遗憾,你看不到了。不过你放心,答应你的诊金,我会叫人一分不差的送去你家。”
“小姐,祁家已经都死绝了,您为何还要花费这般功夫,救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废人。”
薄薄一层纸粘贴的窗户,被外面的风吹的呼啦作响,这间茅草寒舍根本不御寒。
冷诗雅拢了拢身上的黑色斗篷,又挡住了大半个脸。
“贪生怕死的人被逼到绝境,往往才会拉着那人一块儿下地狱。”
海棠顿悟,了然于胸,
烛光下,床上的人,一张脸被纱布缠裹成了粽子,冷诗雅勾唇吩咐道:
“这张脸出现在人前多有不便,毁了倒是省心了不少,把他脸上的纱布拆了,另外……那么高的悬崖掉了下来,伤了子孙根也挺容易吧。”
“你说,一个昔日风流无比的富贵公子,突然变成貌丑不堪不男不女的废人,会怎样?”
冷诗雅阴森森的笑的肆意,转头目光对着海棠,沉声道:
“从现在起,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而不是我的侍女,记住自己的身份。”
“是。”
“祁子熙,这次,你可别让我失望了。”好好的去拉妘瑶下地狱吧。
风和日丽的午后,艳丽的阳光下,宸王府的花草树木无一不透着精致雅然。
妘瑶常常觉得,能够奢侈败家到用檀香木做桌椅板凳。却还能挥金如土的透着高贵典雅,普天之下,估计也就君谨宸这么一位了。
别看那后院的花花草草普通一般,那可都是稀世珍品,再者后面养的那一池子的凤尾鲤鱼,用玄风的话来说,那可都是有市无价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