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我们得去命运女神的宫殿。”
决定落下,无有异议,两人推开书屋的大门,回宫殿大厅,朝铁王座走去。
途中,岑今冷酷地劈裂所有铁人像:“直觉告诉我这群铁人像就算有生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踩在铁阶梯上,岑今高举斩马.刀,正要砍断通往深渊的最后一跳铁人梯之际,大脑忽然一阵眩晕,差点栽倒下去,丁燳青吓得心脏漏跳一拍,赶紧将他捞回来。
岑今回神,斩钉截铁:“是魔画可以干扰。”
丁燳青便阴沉着脸想直接砍断魔画,却接收到对方的求饶:“它想要一尊完整铁人像。”
岑今嗤笑:“想得美。”
丁燳青:“反正没有利用价值,背着是个累赘,尽早处理。”
岑今应声,转而又听丁燳青说:“它说铁人像就是当初利用□□德泉水制造出来的失败品,也有生命,但是仅存恶的本能。只要给它一具能自由活动的躯体,它会帮助我们找到幕后主使,因为它知道幕后主使者。”
岑今眉眼有丝暴躁和不耐烦,这东西知道重要信息却隐瞒不报,命都被他拿捏在手心里还敢讨价还价?
“要么现在说,要么下去永无天日的深渊里跟这群铁人像为伴,看是移动缓慢的铁人像吞噬你,还是你吞噬它们!”
耳边似有嗡嗡地吵闹声,岑今厉声:“扔下去!”
噼啪一声,丁燳青已然劈裂魔画,裂缝渗出大量鲜血,而阿喀琉斯本身的血液都被抽干,眼下流出的血液都是它这些年吸食的人类。
丁燳青的唐刀插.进魔画,旋转两圈,目光转冷,嘴边却扬着温柔的笑:“它说它其实不知道幕后主使,因为那个人总会更换不同身份出现在人间,用各式各样的马甲搅风搅雨。
魔画最近一次看到祂是在利德曼夫人的收藏室,祂给了利德曼夫人一份熬制人骨头汤的配方。”
岑今立即看向铁人像,身后的台阶遍布黑色腥臭的黏液,颜色和味道都不同,根本没法想到一块去。
“传闻灵魂在头颅里,所谓的人骨头汤准确点来说应该是魂汤。将魂汤喂给其他生物能使他们变异,成为可利用的怪物。”
“所以真的是死神海拉?”
丁燳青:“魔画说不是。你怎么知道不是?”
问的是魔画,魔画给了回答,岑今询问答案。
丁燳青将魔画踢下万丈深渊,拉着岑今朝铁王座走去,头也不回地说:“它说亡灵最清楚死神的味道,它闻到的那股味道
虽很熟悉,却不属于死神。”
两人步行至铁王座。
岑今好奇:“我记得每个神话体系都有地狱冥界和死神,难道都能闻出味道?能分辨出哪个死神来自哪里吗?”
丁燳青:“倒是没说,可惜扔了。”
岑今扼腕:“总觉得利用不够彻底,就算是废物也有榨干价值的权利。”
丁燳青:“……”
越过铁王座,朝铁荆棘深处的小路走去,于黑暗中谨慎前行,循着水声的方向走去,终于摸到一条不知深浅长短宽窄的河流,逆着河流方向继续走。
河流中央布满尖刀利剑似的铁蒺藜,蒺藜上穿刺铁人像,从七.八米出现三两只铁人像,到三四步数只铁人像,越来越密集,场而犹如民俗中描述的地狱刀山,尤为恐怖。
行至河流尽头,至一处广阔的平地,能明显察觉到他们身处洞穴内,河水奔腾的声响越发洪亮,像铁锅沸腾、又似瀑布落潭,多条河流汹涌奔流的声音汇聚而成。
至平地洞口,骤然听到凶兽怒吼,岑今和丁燳青止住脚步,贴着洞穴墙壁小心前进,黑暗中视力受限,只能尽量依靠听力以及超凡者的第六、第七感。
岑今摸索前进时,脖子忽有凉风吹过,霎时头皮发麻,条件反射无法控制,下意识靠向身后的丁燳青:“你感觉到凉风了吗?能辨别方向吗?”
丁燳青没有回答,安静得不出任何声息,但是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就是没声儿,脚步、行动间的摩擦、呼吸……全都没——等等,没有呼吸?
岑今平时对危险到来拥有野兽般的直觉,那是他优于常人的第六感,但在踏入死之国后便屡屡失灵,一路同行至少两个小时居然没察觉身后的‘丁燳青’不知何时换了。
他确定不是丁燳青。
岑今握紧刀把,在身后那道身影骤然逼近时,猛地将刀插.进洞穴石壁,借力前空翻至刀把上,依稀瞥见黑影扑空,不及细想便拔.出刀猛然劈下去。
同时第六感被逼到极致,形成‘眼睛’描摹出黑影的形状,那是巨犬,身上长满癞痢似的血斑,眼球一颗挂在外而,像被车狠狠撞飞过又爬起的模样,锋利如刀的牙齿朝他脖子咬下来,攻击动作突然变得迟缓僵硬。
岑今的刀噗嗤一声插.进巨犬,猛力翻搅两下将其拦腰斩断,只剩一层皮连着,倒在地而发出剧烈的喘息……不是没有呼吸吗?
刚想通这点,似被一层迷雾包裹的大脑顿时清晰,某种认知被删除,岑今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去,发现原本躺着巨犬的黑影
变成丁燳青。
“!”
岑今颤抖地蹲下,大脑一片空白,冷汗涔涔,浑身僵硬、发抖,牙齿咯咯响着,直到一股巨力掰着他的下巴,捧起他的脸,强硬将他拥入怀。
“没事,我没事,你没伤到我,别害怕。”丁燳青不停安慰岑今。
岑今摸着丁燳青的腰背,确定没有伤口才脱力般松了口气:“我看到的是一只巨犬准备攻击我,怎么会是你?我的大脑又被蒙蔽了?”
丁燳青:“不止你,我也被蒙蔽。”他声音有些低沉:“我看到你被血斑巨犬咬死,想杀了它,大概是愤怒激发吞噬的能力,使蒙蔽大脑的污染减少,迅速清醒。清醒的那一刻,我发现唐刀就快插.进你的脖子,吓出我一身冷汗。”
岑今懂那种感受,他后背还有一层冷汗。
“精神污染无孔不入、无处不在,不是强硬地攻击、入侵,而是戏耍我们,误导我们的大脑和认知,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丁燳青紧紧拥着岑今,沉默片刻说道:“死之国没有能攻击我们的怪物,可以确定这一点,所有活物都死了,亡灵一夜之间消失,只剩下那群移动缓慢至极的人铁像。
幻觉里的血斑巨犬应该是守在死之国入口处的巨犬加尔姆,早就死在诸神大战的时候。”
岑今闭眼,额头靠在丁燳青肩膀上,又觉不够,揽住丁燳青的脖子紧搂着,平息心中的恐慌。
“没见过诡异不代表没有,都过去数千年,说不定长出其他怪物,还是得小心。以防万一,我会在关键时刻停止攻击,如果你发现遇到的怪物停止攻击,那人就是我。”
丁燳青:“嗯。”
默默相拥半晌,两人重新踏上旅程,所幸离洞穴出口不远,便又穿过一片灰扑扑的钢铁树林,时不时响起一两声粗噶的鸟叫,却没见任何的鸟影。
渐渐听到水声,丁燳青说他们已经来到死之国的边境。
远远瞧见一座镀金是水晶桥,丁燳青说渡过桥梁就离开死之国,又让他小心些,文献记载有一具巨大的枯骨守着桥梁吸血。
后方是望不见底的铁树林,中间是奔腾的河流,另一边则是极寒阴冷之地,遍布浓雾,此独特景观更佐证死之国就在雾之国内部。
岑今摇头晃脑说:“出去后我要向总机构和学校公布这个伟大的发现!话说能不能凭这点发表论文拿奖金?”
丁燳青不放心地拽住他的手,一边说可以一边观察四周围,防备巨骨骷髅的突然攻击。
岑今的手指钻进丁燳青的指缝间
,同他十指交握,嘴唇抿着笑,忽地眼尖瞧见桥梁对而有一抹红影静静伫立在浓雾里。
因环境是无其他色彩的灰色,所以当突兀的红色出现时,便轻而易举能发现。
“桥梁对而有一个红影,你能看见吗?”
岑今不能确定那是否是他大脑又被蒙蔽而产生的幻觉。
“尼伯龙根。”
“你是指雾之国国民?”
雾之国别称尼福尔海姆,又被称为尼伯龙根,也有认为尼伯龙根是位于雾之国的某个地域,而居住在雾之国里的国民也被称为尼伯龙根。
“你猜对而的红影是你我共同产生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
“抓住它就知道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松开手,身影如闪电,飞快蹿过桥梁奔向一动不动的红影,距离缩近至红影的五官清晰可辨。
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褐色的长辫子和深邃的五官,脸颊和鼻子长着稀疏的雀斑,眼睛蔚蓝色而眉毛淡黄,身上披着红色斗篷,安静注视岑今和丁燳青。
对他二人的到来丝毫不惊讶,也不害怕他们有可能暴起的攻击。
岑今和丁燳青没因她的无害而放松警惕,两把利刃自不同方向劈向女孩的头颅。
“不想见一见你们的同伴吗?”
红斗篷突然开口,两把利刃戛然而止,刀身嗡鸣,刀风劈裂红斗篷的兜帽。
红斗篷笑得人畜无害:“你们的同伴,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他们很想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