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头儿不是我说你,你想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你的孙子们无辜,那些因为你造成伤害的人就不无辜吗!这世上有因才有果,或许是我罗家杀伐太重所以才有此劫难,而你林家难道不是你作恶太多才会遭此横祸吗!这些年在永岭你我都该想明白一些事情,不要再责怪孩子了,那是你的亲骨肉,更是你林家唯一的香火,我的震哥儿死而复生,这是上苍对我和我们罗家的一丝垂怜,你可别让老天爷对林家的那点儿慈爱全被你的固执和驴脾气给彻底毁了。”罗良承真心对林洪文劝说道,不管之前两个人在朝堂上如何明争暗斗,如今已经成了亲家和朋友,他觉得自己能想明白的事情,林洪文更能想明白。
罗云意静静呆在一旁没说话,只是专注地看向林洪文,虽然她没见过自己的小舅舅,但罗良承说的这些话并没有错。
最终林洪文也只是长长一叹,看来是想通了罗良承所说的话,他有些苦笑地看了一眼罗云意,说道:“你小舅舅想必还在京城,他那种性子在京城估计也吃了不少苦,如果他愿意跟着你来永岭,我这破屋里还能有他一碗饭吃。”
“外公放心,只要小舅舅在京城,我一定把他找出来。”外公心里应该也很想自己的小舅舅吧,罗云意决定了,到京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她的小舅舅林明辉。
见过罗良承和林洪文,罗云意回家一趟拿了件东西就去了梁老王爷那里,见到他之后,就将手里用黑布袋装着的东西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梁老王爷好奇地看了一眼。
“好东西,拿来给您换玉美人的,去京城长路漫漫,没有好茶喝就太寂寞了!老祖宗,给我换吧!”罗云意一脸讨好地说道。
“那我得先看看你用什么好东西来换?”梁老王爷打开黑布袋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玻璃这种罕见的东西比琉璃还珍贵,但罗云意总能轻松又随意地拿出这些珍宝,“玻璃水瓶吗?”梁老王爷看见瓶子里有水一样的透明液体。
“这个可比水好喝,是真正的上等白酒,比君子酿、桃花酒更甘美醇香、回味悠长,空杯留香三日不散,您可得偷偷喝,要是被爷爷和外公知道了,我会被他们追杀的!”罗云意故意低声笑着说道。
“哈哈哈,好好好!这真是好东西,老祖宗我今日真是赚了,玉美人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拿去吧,还有这个,也一并拿去,到了京城,顺便替我管管家里的奴才,别我不在家就偷懒耍滑了。”梁老王爷赶紧将那瓶酒拿在手里宝贝一样地瞧着。
梁老王爷给罗云意的除了一包玉美人的茶叶,还有一把梁王府的大门钥匙。
“老祖宗,梁王府不是让叶染修给抵押出去了吗?您给我这钥匙,我会不会被人给打出来?”罗云意拿起钥匙看了看,一把鎏金打造的很有厚重感的普通古代钥匙。
“你老祖宗的府邸就算是抵押出去也没人敢住进去的,你到了京城也不用找什么住处,直接住进梁王府就行了,在府里更不必拘束,就当那是自己的家,要是哪个奴才不听话,该打打,该骂骂,惹急了你给我送到永岭来,老祖宗我亲自教训他。”梁老王爷笑着说道。
“行!”罗云意也没拒绝,拿起玉美人和钥匙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回到家又和陈老夫人、林菀清、罗思雨等人叙话别离情,等到房内就剩下陈老夫人和自己时,罗云意将《齐民要术》的下部交给了她,言说这是给几位姐姐先预备的添妆礼。
到了次日临行之前,她又把一小袋的玻璃珠塞进了林菀清的枕头底下,她暂时能做的也只有多给家人留下一些值钱保命的东西了。
五匹马没有太多留恋地从山围村疾驰而出,罗云意没想到玉净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也是一位马上高手,这样他们进京的行程就更快了。
从房州官道上快马而行几日便到了稌州,从稌州改乘客船行有十日便到了刻州,从刻州一路北上直走官道七日便能到渺州,而穿过渺州和与其一江之隔的岍州,便能到大禹朝的京城了。
只是几人到渺州时,行程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阻隔了,江面水涨,船只难行,而且大雨连下三日不停,众人只得停在渺州江边的一家客栈之内,等到雨停之后便乘船到岍州。
因大雨被耽搁行程的不止罗云意一行人,渺州江边大大小小的客栈全都住满了人,南来北往的客商,行色匆匆的旅人,还有各州府赶来给太后贺寿的人,甚至连外邦的使节都有。
罗云意一行人很低调地选择了江边一处不太起眼的小客栈住下,他们行李也不多,五个人只要了两间房,如无必要也没走出过房间。
推开小客栈的窗户,急急的雨帘朝着屋里和人的脸上扑打过来,虽然想在雨中看一眼江面,但罗云意还是没忍住雨水的侵扰,只得把窗户又重新关上了。
“姑娘,这雨下得太大了,再这样下,这江看着都要决堤了!”玉婷悠悠地说了一句。
“玉婷,你可别吓唬姑娘,这大江哪有那么容易就决堤的,我看着倒是挺结实的!”玉净笑着说道,顺便将刚泡好的玉美人端给罗云意。
“玉净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当小乞丐的时候,乞丐窝里有好多人都是因为家乡决堤,农田房舍被淹,才出外逃命的,这江啊河呀的看着挺结实,其实大水一冲就有口子,也不知道那些官员当初是怎么修建堤坝的,就不能修得高一些结实一些吗!”玉婷撅着小嘴有些抱怨地说道。
“说的也是!”玉净跟着说道,“唉,真不知道朝廷每年发下的那些修建河堤江堤的银子都去了哪里,没见堤坝稳固,倒是年年都有决堤的惨事发生。”
“能去哪里,还不是被一些无良的官员给贪墨了,要是银子都用在正途上,就是用石头堆也能把堤坝给堆牢固了!”罗云意饮了一口茶,嗤笑一声说道。
三个人正在屋里闲聊,就听到敲门之声,然后就看到元仲一身湿漉漉地进来了,后边还跟着脸色有些凝重的高大宽。
“你这是干嘛去了?落汤鸡似的!”罗云意瞅了一眼元仲笑话道。
“我想出去买点儿东西,回来的路上听见好多人喊有孩子掉进了江里,但是江水太急,根本看不到那几个孩子的身影。”元仲有些情绪低落地说道。
“雨下得这么大,他们没事跑江边去干嘛?”罗云意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有些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