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对伊椀来说都是极其陌生的,她便不由多打量了几眼。右侧那女子看着虽是不老,但神色已然透出了些许沧桑。一身深红色浅领纱袍,倒显得整个人都十分明亮,能感受的出来,她若再早个百年,定是个灵动的女子。只是不知为何,她此刻看向伊椀的眼里,划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失落。
而那左侧男子,面色板沉,就算着了身与女子无异的深蓝色情侣装款式,给人的气场却是天差地别。怎么说呢,就好像一只漂亮的夜莺,和一只只会嘎嘎嚎叫的乌鸦给好上了——她不由心下一叹,感情这事儿,真特么是门玄学。
“七师妹?”女子终于开了口,一记眼神扫下去,一个小弟子连忙向伊椀递过来了一杯茶水。
伊椀接过来,做个样子别了别茶盖,料想这便是梁音了,于是开了口:“许久没见二师姐了,还是这么美得出尘。”
她客套的笑笑,“不知道七师妹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伊椀在心里默默拍了把大腿,她就喜欢这种直来直往、不矫揉做作的性子。
“我想借贵派的护心镜一用。”伊椀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两人脸刷的一下不对劲了。
修颜真冷哼一声:“若是现在又想要了,当初何必要送?”
“颜真!”梁音皱皱眉头。修颜真闭了嘴,拽过袖袍,但脸上的冷意并未散去。
伊椀也沉了脸:“只是说借,不是要。等我大师兄渡过这劫,自然双手奉还。”
伊椀不傻,看着两人神色有异,便在不动声色中托出了穆云南。
梁音嘴唇似乎失了些血色,话语隐隐有点不稳:“大师兄......终于要渡劫了吗?”
伊椀点点头,表现出担忧的样子:“也不知为何,我前日与他饮酒时,发现他体内真气很是紊乱,他却只叫我来借护心镜,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梁音看向修颜真,表情很不自在。修颜真却不再瘫着张脸,只是叹了口气:“这护心镜,我们已经送给了小女做及笄礼。若你要的话,需找小女借去。”
伊椀心里骂娘,脸上还是要做出一副自若的神情:“无妨,我可以等她过来。”
“不用等了,我已经过来了!”一清脆少女音从门口打来,让伊椀恍然间生了岁月的沧桑感。这莺语绕梁,怎地不刻刻催人老。哪怕她现世也不过被催婚的二十六,此时也顿感心塞。
那女孩奔进来,杏眼圆脸,像极了她妈,分分钟吸人眼球,更别说她身上还携了丝不知名却好闻的味道。她与伊椀四目相对了一下,便将目光投向了她背后端站着的肖墨。
这回,就不是一下的时间了,而是盯了有好几秒,才放开。她娇笑起来,声音脆的就跟刚新生的小笋儿似的:“要借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伊椀刚觉得这小丫头片子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下面这厮蹦出来的话就惊的她除了瞪眼,便再做不出其他的表情了。
“你——再说一遍。”
“我说——”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腕间的铜铃叮叮作响:“只要他陪我玩个三日,我便借。”
“胡闹!”伊椀并没来得及张口,倒是梁音先扯了嗓:“真是平时把你娇纵惯了,居然还会拿东西要挟人了?”
修颜真按下梁音正欲下座的身体,缓缓开口:“借总不是白借的,相信伊椀君该知道这个道理。”
伊椀点点头,思忖了片刻道:“二师姐既已离开了储灵派这么久,自然也无需顾着那点同宗之情,华楠掌门言之有理,便如孩子所愿吧。”
梁音脸色一白,唇间似乎嚅嗫了些什么,但显然不是能让人听清的音量。最后,也只扯起一抹牵强的笑:“也罢。”
伊椀心里将她鄙视了个遍,明明跟大师兄曾有过什么匪浅的关系,却还装出一副表面悲伤,实则还是撇清关系的样子,真是替穆云南感到悲伤。
“我叫修依音,你叫什么?”那女孩已经跨过了伊椀,走到了她身后。伊椀回过头去,朝着无动于衷的肖墨递去了一个“快给我配合”的眼神。
肖墨睫毛颤了颤,勉强向修依音抬了脸,语气不是很自在:“肖墨。”
这精分,终于是收了那招摇的大尾巴,但怕也是与女子相处得少,还不知道应该调个什么模式,不只没有了往日的嘻嘻哈哈,现在看起来还十分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