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椀缩在光罩里,默默数过了七个数之后,指尖一划,将光罩收了起来。
此刻的玄清洞,回归了平静,但已然伤痕累累,不仅头顶被掀没了,洞口的结界也早已支离破碎。
她取出一道火符,将其点燃,小心的走进了洞里。
洞里很昏暗,充斥着灰尘和烤焦的糊味。不经意间,她的道袍已经脏的不像话了。
伊椀越走越深,这时她才意识到,原来这玄清洞还别有洞天,不是一条道的事。
为了以防迷路,她点燃了更多的火符,只听得呲的好几声,整个洞内都亮堂起来。而有那么一副身躯,正闭着眼,稳稳地打坐在伊椀的视线最远处。
穆云南!伊椀急忙奔过去,发现他除了所着道袍已经破烂不堪,勉勉强强挂在肉体之上外,皮肤竟没有一丝伤痕,白白嫩嫩的,就跟刚出锅的大白馒头一样,伊椀不自觉把脸凑近了些。
这时,有个灰蒙蒙的东西慢慢从他胸口飘了出来,伊椀低头打量了一会,不由倒吸了口气。
这、这居然是那面原本应该金光夺目,代表着有钱二字的护心镜!
这东西居然还会掉色!这丫的神器居然还是一次性的!
穆云南忽然低咛了一声,然后在伊椀直愣愣的注视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开始,他的眼睛还没有找到聚焦,等到恢复正常时——他猛的咳了起来。
“师兄,你怎么样?”伊椀一把将浮出的护心镜抓在了手里,淡淡问道。
“不不不——”穆云南捂着嘴又咳了好几下,将伊椀轻轻推到了一边:“你方才离我太近了些。”
“......”伊椀吸吸鼻子,其实也还好吧,鼻尖都还没撞上呢。
“师兄,你这个护心镜,好像是废了。”伊椀伸出手,带着困惑朝他看去。
穆云南用手摸上,摩挲了好几下,方才开口:“无事,只不过,它自我修复需要个百年时间罢了。”
百年?!伊椀感觉今天她真的一惊一乍的够够的了。百年啊......她果然还是习惯不了,有人能将这足以过够一生的时光,说的如此轻飘。
“是你在上面施了灵咒?”穆云南目光忽的一沉,看得伊椀莫名有些心虚。
“我只是,害怕路上会出什么变故,才多留了一手。”
穆云南神色一怔,泄出些凝重来,而后又柔和下去。
“当时因为护心镜一直无法开启,我甚至都做好了将那句托付你的话,当做遗言的准备。”他眼里似笑非笑,仿佛在说着最平常的玩笑。
“师兄严重了。”伊椀讪讪道,她当时一时匆促,还真没考虑过穆云南的想法。
“走吧.....”穆云南的声音再一次在这洞里响起,像是石子抛入了井底,荡出涟漪后,便牢牢沉了下去,从此,不见天日。
不知不觉,出了洞口,便见着一大群弟子杵在那,一见到他们两个的身影,便两袖一拍,高举过头,齐刷刷地就跪了下来。
“恭喜掌门渡劫成功——”这浩浩荡荡、连绵不绝的声音,震得洞口又滚下了好几块石块。
“......”伊椀默默歪了歪嘴。原来浮夸这种东西,还真的不只是出现在电视剧里头。
“起来吧,让大家受惊了。”穆云南温和的笑笑,将手一抬,霎时,有无数星光点点,在空中晃了晃,便尽数没入了跪拜弟子们的眉心中。
当个掌门可真不容易,伊椀心想。
“系统,还好你没给我投到掌门的身上,这一天天的,都能把人给折腾死。”
“......”系统现在恨不得能拿出一只笔,在宿主脸上写下几个大字:你想太多!
“走啦,咱们去接小魔头去。”伊椀与穆云南稍作道别,便重新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