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转瞬即逝,伊椀因未得肖墨消息,倒也懒得出门再打草惊蛇。
又是日落,有陌生面孔的侍女按着惯例,进来替她准备好了满满一缸泡澡水,再撒上了厚厚一层玫红花瓣,霎时便是清香满堂,雾气缭绕,恍然有仙境质感。
平时伊椀在储灵山上修行,并不曾沐浴过,只是随手掐出一道避尘诀,便能扫荡干净身上的尘埃,但现在到了凡间,若还是这般,倒也不免会引人生疑了,只好也来享受一番。
那侍女是第一次来伺候这冷冷清清女子,可能略微有些慌乱,抬手就将她外袍脱下。伊椀一时间拒绝不及,已经被她脱得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白色亵衣了。
这姑娘手速惊人呐。伊椀堪堪抬手拦下了她还要继续的动作:“这样便好,你退下吧,我自己来。”
侍女喏了一声,垂着头碎步退了出去。
伊椀等到门外彻底没了声响,才慢悠悠走到那上好檀木制成的木桶前,将亵衣衣带松松一扯,那柔软的布料便垂到了她纤细的足踝边。
她继续抬手想要将抹胸一并脱下,耳尖却是一动,立马转向门口:“谁?”
“是奴婢,刚刚忘记问佳人了,不知道这水温可是正好?”小小的嗓音从门口传入,似乎有些惊慌。
伊椀便用指尖往那水里一拨,温温道:“水温刚好,你退下吧。我若有事,自会召唤。”
“喏。”门口脚步声渐去,伊椀这才松了口气,迅速脱下抹胸,踏进了木桶里头。随着她的放松,很快,这整个冰清玉洁的身子便随着这温热之水里沉浮,再添着这满屋异香,她不免开始有了些睡意。
她便双目轻阖,想要会会周公。
“叽叽!”
梦里有什么恼人的东西在扯着她的发丝,她不满地伸手挥去,似乎将那东西打远了,她才勾唇一笑,继续做起美梦。
“叽叽!叽叽!”也不知那东西那来的毅力,又扑腾回来,直接堵住了她的鼻子。
“喝!”伊椀从窒息感里惊醒,就见一湿哒哒白兽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球球?你这是要谋杀我吗?!”她不休分说,一把将其后颈拎起,就要将它扔回床上。
“叽叽!叽叽!”球球却是剧烈嚎叫起来,似乎想要表达些什么。
伊椀回了神,把它又拎到跟前:“难不成,你又感受到魔气了?”
球球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叽——”
鼻腔里的异香似乎越来越浓,伊椀皱了眉头,想要起身,小腿却是有些软绵无力。她差点飚出粗口来,“我——我,我被人设伏了?!”
“叽——”球球的音调下压,很是同情。
伊椀凝神将手指并拢,想要施展术法将亵衣套上,可是她连甩了好几下,也没见灵力溢出,不免有些慌了,“这人下的药克我。”
球球晃晃脑袋,一摇一摆跑到屏风前,额前小角一顶,便有微风飘过,那亵衣也随之掉落在了它的身上。只是这亵衣将它整个盖压完全,它只能凭着神识,跌跌撞撞朝着伊椀的方向探来,废去了不少时间。
伊椀努力支棱着手臂,等到能触及到那布料之时,迅速将其扯过,往身上一披,勉强穿好,才从那木桶里,用力爬了出来。
万万没想到,她好歹一介真人,竟然能被一魔族之人害成这样!她又不免想到这具身子,更多容易无力的异样来,看来原本只是对着修颜真提出的猜疑,现在是越来越要落实了。
她推开窗,等到这屋内气味尽数散去,才抛开杂念,稳住心神,又试着去调动那被封灵力。过了片刻,才有了淡淡灵力自她指尖泄出,她一咬牙,“球球,带路!”
球球敏捷一跃,原本的小短腿经过这段日子的生长,倒也修长了些,跑的比当初所见之时,快了不少。它径直越过少许寝宫和流水小桥,将伊椀带到了一处被死死密封住的阁楼。虽然这阁楼大门上的狮头辅首已经积了不少尘埃,但球球顶上却有一扇小窗,露出了一丝缝隙。
伊椀往四周看了看,便将那小窗掀起,轻轻跃了进去,落地瞬间,顺带将窗户合了起来。
此刻外头霞光都已散去,只有一点极其微弱一点碎光洒进这阁楼。伊椀本想取出火符,但又顾及到自己尚未复原的灵力,还是又放了回去。球球毛绒的触觉在她鞋前摩擦,似乎想要带她前进。
伊椀便虚伸着手,在空中晃荡,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了脚尖的触感。磨磨蹭蹭间,她的指尖好像触到了某处凸起。她顺势一按,便听得这暗处,有什么东西呲呀一下,发出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