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肖客官您回来啦!”小二热情招呼了一声,掌柜本来还在拨弄账目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他看着这出现在门口的这位男子,纵然已经是习惯了一周的功夫,眼里还是不免露出有些落于俗套的惊羡。
这不是人间能有的男儿郎,这是他混迹了半辈子,第一反应得出的结论。
“肖客官,隔间有人找。”他又埋下头,继续他昏天黑地的算账大业。最近这生意太好了,他晚上做梦都差点要笑醒,所以现在一门心思只是在财物上,不愿再多分出一丝别的情绪。
小二嘿嘿的笑,“是个姑娘,长得倒是标志,就是打扮的太简单了,不怎么上道。”
男子并未理会他的调侃,径直朝着隔间走去,脚边还跟着一头与成年大狼身形相仿的大兽,慢条斯理的甩着白绒绒的一条长尾。
路过小二的时候,它还故意呲了一下嘴,把他吓的一个哆嗦。它冷笑起来,活该,让他没事就爱在背后嚼舌,跟个长舌妇一样,烦死了。
伊椀伸手再向干果盘摸去,却摸了个空,她只好恹恹地揉了下肚子,老实的对着半空发呆。
外头忽然有脚步声接近,似乎就是对着这隔间而来。她立马站起来,正要迎上去,眼皮蓦地一重。她虚晃了两下脑袋,整个身子就要对着门口倒下去。
有灰色烟雾从窗口蔓延进来,从她脚底盘绕上去,很快,便把她包了个严实,托起来,悠悠运出了窗外。
伊椀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那一双已经出现在帘幕下方的长履。
而后有一股不算柔软的力,绕上她的腰间,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她晕晕沉沉,想要做会儿最后的挣扎,眼前腾的一黑,便陷入了昏睡。
隔间帘幕被人掀起,那手端的上是修长如玉琢。白色大兽挤过来,发现里面只是一片空荡,若不是桌上盘子里被人吃了个一干二净,它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场掌柜的恶作剧了。它抬头看向这男子,鼻孔不悦地喘出粗气。
他松了抬起的手臂,定定朝柜台走去,指尖只是在掌柜账本上一划,其便不得再动弹分毫。掌柜纳闷地仰头,看着这个身材匀称,身高八尺的男子,此刻面色很是冷凝,垂眉间,似乎都将指下账本冻住,他舌头差点打起转:“这是怎么了?隔间里头那位呢?”
“里面无人。”他唇齿微张,指腹只是在粗糙的纸面上稍稍抚过。
“怎么会......”掌柜正欲辨说,那小二已经使了眼色给他,他急忙赔起笑:“可能是那姑娘等不及半路就溜了,我这忙,一时也没顾及得上,实在抱歉!抱歉!要不,今晚个,給您再上二两酒?”
这肖客官跟一般人不同,住这一周了,也从未点过什么吃食,偶尔来了柜台最多也就要过一次美酒,他估摸着是这人嫌弃他这店做的东西不好吃,所以选择外出觅食了。
“不用。”这男子提住手中玄剑,转身向楼上走去。
掌柜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这厮气场太强了,愣是把他这混迹江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滑头,都逼得没话去应承了。
“掌柜......”
他面前站了一个面色霞红的少女,一副娇羞模样,两只手拧着手帕直打圈:“刚刚那男郎,可有说他还要在这住多久?”
他好心开口:“姑娘,我劝你换个目标吧,你看看,你都在这蹲了他三天了,人家是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你啊。”
少女把手帕一把甩他脸上:“我还要你说啊,我难得看上个少儿郎,看看都不行嘛!”
“行行行。”他窘迫的擦了把脸,实在不忍心再提醒下去。毕竟,她已经不是第一个来向他打听这肖客官的住店情况了,估摸着,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唉,皮囊好看,果然就是不愁找不到妻儿啊,他叹口气,又老老实实折腾起账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