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指一旁有些生了灰的圆凳。
也别怪她此刻眼瞎,刚刚被那么一炸,她眼睛还在都算好的了。
穆云南婉拒,“不用麻烦,我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就不久留了。”
“师兄慢走——”
她本来也就是客套挽留一下,闻言更是乐的自在。
他几乎就要走出去了,突然一顿,回了头,“关于十一师妹的事......”
“师兄大可放心,我不会再与她计较。”
她说完,饮口茶水。
嗯?这味道......
“我自不会有失公平,这三年幽禁期间,你若有事,大可找她。”
伊椀差点乐了,敢情穆云南给她扔了个受气包来了?
“谢大师兄了。”
她低头继续喝茶,还别说,这茶水清香的很。
“你不该这么严苛你徒儿的。”
他深远道。
她手一滞,“我只是按照派规行事。”
他自知是说服不了这清心寡欲数百年的师妹的,只好换了说法,“你可知你饮的,就是昆仑竹叶茶?”
伊椀顿时就明白了——肖墨这小子果然厉害啊,无形中居然就会收拢人心了!
她放下杯子,不言语。
“这五年,我是看着这孩子努力的,他......罢了,我言尽于此,师妹好生休息吧。”
他转身离开,没带走一片云彩。
倒让伊椀心里有了些膈应。
其实她也知道这惩罚忒重了些,可是她也没有选择啊,当初萧陵这么干,怎么也没见有人说他。
偏生到她这,她像是做错了什么似的。
她提起茶壶,走到窗口,一股脑把里面的存货都倒了出去。
丫的,眼不见心不烦,该咋样还咋样!
伊椀不是个爱生气的,或者准确点来说,她是典型的怼内不怼外。
她在外人看来,不是个会容易发脾气的人,可是在父母看来,她就是个张牙舞爪,会跟他们对着干的小狮子。
她不是没有意识过这个问题,都说什么不能把坏的脾气丢给最亲近的人,可是,人活着已经这么累了,只有家里人才能无条件接纳她的那些小脾气啊。
不知不觉中,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将这种脾气转移到了肖墨身上。
她是恼的,没错,却以为自己恼的是穆云南的多嘴。
茶壶被她磕在桌上,周身的冰裂纹愈发明显。
她跃上床,划出结界开始打坐。
属于原身的灵力,依旧被那毒压制得死死的,她一个烦躁,强行调动起来。
来自丹田逐层增加的揪痛,让她背上凝出一片汗涔。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虚脱地向后一倒。
柔软的被褥接住了她,将她裹了进去。
她把脸埋进去,冲鼻的竹叶香袭来。
她腾地从床上坐起。
擦!这日子没法过了!不睡了不睡了!这么多天守着炉子也没合过眼,难得想眯一下,结果嗅着这味道都能想到那家伙,真是没治了!
不过也是奇了怪了,她之前的被子是没味道的吧?!
怎么才过了这几年,她这屋子里就哪哪都跟竹子脱不了干系了?!
她一脚将被子踹开。
丫的她感觉她再待下去,自己整个人都要变成一根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