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玑走到清乐面前的时候,她还在低头想着什么,遥玑噗嗤一笑:“果然呆头呆脑的。”清乐抬起头来,眼中的惊艳不加掩饰,世间竟有这么好看的美人儿,待细一观察,这美人竟是遥玑,那眼睛一模一样的,带着几分笑意。美人儿就是容易令人亲近,清乐忘记了愁绪,反而心中滋生了几许熟悉之感。
“清乐,今天起我与你一并随侍君上,君上说,要我来找你了解一下日常起居。”遥玑的美不只在静,这一颦一笑间更具风情,清乐的眼神停留在她的红唇间,似乎被什么魔力吸引,她脑中只一遍一遍地想着,君上见到她这般会如何。
傍晚的时候,清乐知道了答案,清冷的君上,在遥玑的面前是和煦如春风的。而她担心的事情似乎终于发生了,那时候,瑛时说过,“男人的话不能信。”明明他上一秒还在拍着自己哄着自己,下一秒他就对另一个女子笑脸相对。清乐觉得头疼极了,多想立时就瞎掉,便看不见他冲别人笑,哪怕他做回那个冷冷的对谁都不苟言笑的君上也挺好啊。
月上中天,风谨兴致大好,要清乐与遥玑一起饮酒赏月。狐族女郎妩媚多情,借着醉意,遥玑在月下翩翩起舞,就是那支拜月之舞,舞姿优美,飘然如仙,不染凡尘,清风徐来,她似要乘风踏月而去一般,在那一瞬间,风谨伸出手牵住她身上的轻纱,她才顺势缓缓飘落至风谨身边,两人的距离极近。
那一刻,清乐看到他眼中的惶惶然,像是怕失而复得的珍宝消失在眼前一般,而她心中却是一片汪洋的悲伤,她不知道他的心意,但她看得出来,他心中装了一个人,不知何故那人离去产生的空缺,如今是被遥玑填补了。
然而,自己呢?仅仅是一只被他爱娇的宠物么?自己在他眼里是否只是一只小呆鸟?清乐接连给自己斟了几杯酒,反正是君上允准,且就尝尝这酒的滋味吧。
如画的月夜,如仙的两人,心情落到谷底的清乐和她喉间滑下的酒。这该死的花族,这讨厌的月夜,这……难喝的酒。
夜里,风谨觉得遥玑献舞疲累,便叫她回去歇息,留清乐侍候,清乐一向睡在风谨房中,从来都没觉得有异。遥玑想说什么终是没说,乖乖离去,说好次日清晨便带着汤羹过来。
风谨像是意犹未尽,坐在庭中望着月亮,没有起身的举动,清乐晃了晃脑袋,感到头嗡嗡的疼。“月美人美舞美,不好好欣赏,却撅着个嘴作甚?”风谨收回目光,看向清乐。清乐仰头,又将一杯桃花酿倒入口中:“欣赏什么?酒才好喝。”风谨责怪地看了她一眼:“还学会喝酒了。”“借酒消愁么。”清乐想起瑛时跟自己说的这句话。“你都跟谁学的。”风谨失笑地看着她。
清乐一手扶着酒杯,一手支着下巴,醉眼朦胧地看着风谨:“跟谁学的重要么,重要的是……能消愁么?”风谨起身过来,清乐仰着脖子,头转了半个圈儿,他缓缓俯下身来,清乐借着酒劲儿,避也不避:“干什么?”风谨又好气又好笑:“看你这样子。”“怎么了?”“目无尊上。”清乐晃了晃眼前的酒杯,又看了看她,一双眼睛里像有星子在闪烁:“尊上?谁要尊上,我不要,一点都不开心。”风谨盯着她,两片薄唇似充满诱惑:“那你要什么?嗯?”
“我要……唔……”清乐的声音湮没在一个绵长的吻之中。她脑袋晕晕的,发生了什么?
次日清晨,清乐起来的时候,头仍晕晕的,她敲敲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前一晚遥玑走后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天上的月亮大大的,亮亮的,还有……哎呀,好像自己惹怒了君上。她慌忙从脚踏上爬起来,房间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
梅欢欢怔怔地坐在铜镜之前,她一遍一遍地想着那个人的话:“不要招惹遥玑,清乐才是你最大的敌人。”鹂韵在向自己传话的时候,再三强调这是主上的原话,她怀疑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女子依然有着少女的容貌,吹弹可破的肌肤,红润饱满的嘴唇和水灵动人的眼眸,她一手抚上光滑的脸颊,尊贵的花族公主,怎可与狐族的贱婢和金极宫的侍女相提并论,当年那人都不能阻挡自己,现在更没人能阻挡……
遥玑站在风谨身边,见他眷恋地看着眼前的梅树:“君上何以伤怀?”风谨目光未动:“这是我母亲的真身。”遥玑心下震惊:“鸟族族长夫人不是已经……”“所以,她再也无法化成人形了,她只是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