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可能？你不也是异能者吗？”左云思打断程咚的絮絮念，那双在平凡无奇的脸上显得愈发耀眼的眸子紧紧盯着程咚。

程咚心中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更加强烈了，这双眸子，和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太像了。

“为什么不可能？”

没有得到程咚的回答，左云思用键盘再次敲下了这行文字，颇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什么为什么？那就是不可能的呀！先生可是要消灭所有的异能者，愿意追随先生的人怎么可能会和异能者交好，那不是在做害自己朋友的事情嘛！想也知道这里所有的普通人都是不可能会和异能者交好的呀。”

程咚的脸上满是理所当然，他觉得这个问题完全没有问的必要，实在是太无聊了。

“那你呢？”左云思看了眼程咚，敲下一行行的字。

“你是异能者吧？”

“先生他们是要消灭所有的异能者的，我看你好像是自愿帮助先生他们的。”

“可你也是个异能者呀，你也在要被消灭的范围内，所以你为什么愿意做这种被消灭的事情呢！”

“你难道是那种厌世不想活的人？可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呀。所以你为什么要帮助先生呢？”

“我？这么和你说吧，在这里的异能者分为两种，一种是自愿的，一种是半自愿的。自愿的那些，当然是觉得先生的做法是正确的，想要普通人不再受到异能者的压迫，就要让异能者这个群体彻底消失，只有异能者消失了，普通人才是安全的，也才不会经历那种绝望无助。”

“其实我们这些异能者，同样厌恶异能者的存在。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是有亲友的，并且这些亲友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是异能者。他们中有绝大多数只是普通人，一个普通人如果遇上了异能者，会发生什么就不用我和你说了吧？”

“我们身边的朋友亲人经历了这种事情，甚至有些还因此失去了生命，你说我们会怎么想异能者这个群体，又怎么可能会不厌恶这个群体。哪怕我们也是其中一员，但这不影响我们对异能者的厌恶。所以先生说要消灭所有的异能者的时候，我们才会帮助先生去实现这个目标。”

“目标是遥不可及了一些，但不是在做梦。就算是做梦，我们现在也要美梦成真了。你知道吗？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仍然不后悔，我会死又怎么样，只要世界上再没有普通人被异能者欺负，我的死亡算什么呢！”

程咚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抹笑，那是一抹透着释然与轻松的笑。

他是真的不在乎他的生死，也是真的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左云思心想。

这样子的程咚是她不曾见过的，十分陌生的程咚。

虽然心里受到了触动，但左云思仍然不觉得这些人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异能者和普通人既然共存在这个世界，就必然有它共存的道理，贸然消灭其中一种，很可能就会破坏维持了多年的平衡。

平衡一旦被打破，那想要恢复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毁灭可能只是一瞬的事情，但恢复也许是上千年上万年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