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蒙时,青箬合上了自己的房门。待行至院中,她转身看着这个她住了两年多的院落。每一木每一处都有她的身影。回忆过往,仿如昨日般历历在目。
青箬紧了紧手里的包裹,迈步出了如阁。
门外静立在马车旁的宫人看见她走了出来,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袱。
此人正是素衣,昨夜景兴帝安排他前来送青箬出宫。
院门缓缓合上,里面的景致逐渐缩小至一丝细小的缝隙,最终彻底不见。
青箬微微叹了声,转身钻入马车内,“走吧。”
“是。”素衣收了阶凳,驾着马车晃晃悠悠朝宫门口驶去。
待马车行至宫门前,青箬才揭开车帘回首望着。
天光并不明亮,依稀只看到整座宫城朦胧的伫立在夜幕下,静谧恢弘得令人不敢冒犯。
……
青箬在十里巷躺了三天,万事不管,除了吃,便是睡,亦或是发呆。
龙子璟也并未来打扰她,每日正常上值,只让下人们好好侍候。
这日,她还在梦里便听见有人在唤她。
努力睁开双眼,外间已然天光大亮。无神地看着帐顶,整个人如神游在太虚地境般,有些迟钝懵懂。
“青箬,你快起来啊。”门外的人还在唤着她,夹杂着拍着房门的声音。
青箬挣扎着起了身,“来了。”声音低哑,头脑还未清醒。
青箬将门打开,李姣便直接闯了进来。青箬任由着她,转身又躺回到床榻上,蒙着被子不理会她的聒噪。
“平素你比皇兄起的都早,怎得一出宫便懒散了?”李姣站在床边,指了指外头,“你看,都到午时了。”
被子里的人嗡嗡地叹了声,“我如今失业在家,就不能先放松一下吗?”
“你已经放松三日了,皇兄都等你快半日了。”
身体上的瞌睡虫立即被惊散,青箬一把掀开被子,杏眸瞪得极大,“你说什么?”
“皇兄与王兄他们在正堂里已经喝了三盏茶了。你再不起来,皇兄就不带我们去游湖了。”
见青箬起了身,床边候着的小丫头立即取了挂在衣架上的衣裳走到床旁。
小丫头名唤芽儿,几日前龙子璟从人牙子那里买来几个下人,芽儿就是特意拨来侍候青箬的。
待青箬穿戴好,李姣又转身出了房间,不消片刻工夫,她又走了进来,右手正牵着一名女子。
芽儿正帮青箬梳着发,青箬不好起身透着铜镜看着李姣身旁的女子。
李姣拉着她走到青箬身边,“她叫庄云,是盛如镜大人的未婚妻。”
青箬朝她微微颔首,“让你见笑了。”
庄云朝她微微笑着,“无碍。”
青箬又吩咐芽儿,“你去准备些茶点。”她又看向李姣,“你们先在明间稍坐。”
待内房只余她自己,青箬立即泄了气,真真是大型社死现场。
待青箬梳洗完后走出至明间,李姣与庄月正饮着茶。
青箬打量着庄云,以前在宫里时听李姣说起过盛如镜这位未婚妻。只见她身着一袭浅色远天蓝夏裳,发梳百合髻,面如玉盘,肌肤赛雪。想来是身为武将世家的小姐,她的眉眼间流露着一股英气。
庄云的祖父庄启正,乃是当朝的辅国大将军。父亲庄正然在景兴元年的秦池之役时战死,庄母心碎之际去了城外的净心庵,自此不问世事。此后庄云便一直待在庄老将军夫妇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