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宗近乎崩溃的大喊道:“你到底为什么回来了!”
拐杖已经自许宗的手中滑落,许宗没了支撑,无法站立,连连退后了几步,一旁的下人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许宗,才使他没有倒下去。
许锦言没有回答许宗的话,只是含着笑看着一旁的李知书,许宗脑子不清楚,李知书却不会和他一样。
“母亲,这一地的碎片若是被人发现,后果可能不用我告诉你吧。”
李知书攥紧了手,尽量的使自己冷静,她道:“你别忘了,这御赐的东西是你的,没看管好御赐之物也是重罪。你一样免不了罪!”
李知书的心神已经大乱,但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条解决之法,损坏御赐物品是重罪,但是没看管好御赐之物也是大罪。
许锦言要是将此事张扬出去,一样有罪在身!
许锦言却摇了摇头,“母亲,我的确是没看管好御赐之物,但是母亲你自己看看现在的场面,这可是你和二哥登堂入室,直接来我这院子抢夺御赐之物。我一个弱质女流能怎么办,还不是任你们打杀。”
看管不利是重罪,但是问题是许锦言不是看管不利,而是无能为力。主母人多势众,直接带着下人来抢,一个弱小姐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件事即便传到了庆裕帝耳边,许锦言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别人硬要抢,她无力阻止,庆裕帝此人一贯喜欢偏袒弱势的一方,对于朝里的官员都是偏帮势小的,这种情况之下,庆裕帝不再给许锦言一个八宝瓶安慰都算好的,哪里还会处理她。李知书的手掐的更紧,“你没有证据!府里的人都不会给你作证!”
许锦言只是笑,没有说话。
“老夫来给她作证!”王严崇迈着步子走了进来,一脸的严肃。
许锦言回头去瞧,人说王阁老脸色一黑,可止小儿夜哭看来不是虚谈。老师这脸黑严肃的样子,还真是令人心惊胆战,这不,那边的李知书吓得都快跪下去了。
李知书的腿一个劲儿的发软,虚汗也在疯狂的往下落,在她看见王严崇的那一刻,她眼前的景象就已经开始虚化。
心里只有一句话在不停的回荡,完了,全完了。
王严崇的到来将李知书的所有幻想全部推翻,王严崇是朝廷重臣,天下闻名的刚正不阿,王严崇若是作了证,哪里还能有许宗的活路!
许宗曾经是清尘书院的学生,和众多清尘书院的学子一样,许宗曾长期生活在王严崇的阴影之下,即便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回清尘书院,许宗对于王严崇的惧意还是没有任何的减弱。
王严崇这个人,未见得有多凶,只是生了一副严肃板正的面容,又是天下间有名的直臣,端的是不怒自威,只要一站,旁人就不得不对他多上五六分的惧怕。
“院首……”许宗颤抖着声音道。
许宗是真的很怕王严崇,在清尘书院的时候,他在同学之间是极爱耍威风逞能的人,但是只要一对上王严崇,许宗立马就蔫了,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王严崇看了一眼许宗,极认真的道:“你不需再称老夫为院首了,你已经不是清尘书院的学生了。”
当时许宗在玄瑛会上出了事,庆裕帝明确表示了许宗永生不能入仕,既然如此,许宗又怎么能继续留在朝廷直系的书院念书。
自然是早就除了名。
许宗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或者说他根本不敢想。在许宗的心里,他还隐隐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身强体健的回去读书。
但如今却被王严崇如此轻描淡写的告知,他早已不是清尘书院的学生。
许宗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他摇着头,踉跄了几步,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王严崇不再看许宗,转而对李知书道:“许夫人,毁坏御赐之物是重罪,威胁宁安郡主更是罪加一等。此事太过恶劣,本官必定会上报陛下,由陛下圣断!”李知书此刻已经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冷笑一声对王严崇道:“阁老是锦姐儿的老师,自然是向着姐儿说话,想来陛下也绝不会听阁老的一面之词。”
李知书还有最后一根稻草,王严崇是许锦言的老师,就算是作证,他的证词也绝对不能用!这其实只是垂死挣扎,若是许锦言的老师不是王严崇,李知书的这一套说法或许有用,但可惜,偏不偏,许锦言的老师就是王严崇。
王严崇是什么人,全天下有名的刚正不阿,若是说王严崇会做假证,三岁的孩子都不相信!李知书虽然心里是明白的,但是嘴上却还是要硬气这一回。
但可惜,这个硬气的借口也没能让李知书继续用。
徐长林从门口慢慢踱步进来,“或许……本官也能做回证人。”
徐长林的心情很复杂,他今日是有事的,自家那位悍妻新研制了菜式,让他一下朝立马回去试吃,若是菜凉了他还没回来,他就要等着挨揍。
徐长林是不敢耽搁,好不容易盼着下了朝,谁知脚还没卖出含元殿的大门,徐长林就被王严崇叫走了,说是府里得了本奇书,好像是陈意之的笔迹,但是王严崇一时分辨不出来,想让徐长林给看看。
徐长林的人生就好这一口,根本不由他自己,顶着被家中媳妇儿暴揍的危险去了王严崇府上。结果刚一到阁老府门口,正好撞上了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许锦言,王严崇这个人就是事多,非叫住许锦言要送她回家。
你说你一老头儿你送人家小姑娘回家干什么?你难道还怕人家小姑娘找不到路,你个老头儿才应该担心这个问题。
徐长林没办法,只能跟着王严崇又一起到了许府,他一路走一路计算着自己未来将会被夫人打多少下。
谁能知道呢,他顶着这么大危险去了阁老府,一页的书都没看到,现在居然在这里当起了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