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任盈珠。
身姿袅娜、容颜秀雅,就是有点弱不胜风,惨白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病态。
季妧好奇,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这样的。”任盈珠主动解释道,“夫君说此处吃食囤的足够,却忘了备换洗衣衫,恰好附近有座求子的观音庙……”
她微低了一下头,有些羞意。
“我装作崴了脚,借宿观音庙,一直等到天黑透,方才敢朝这边来……”
她将随身挎着的包袱放到了桌上。
罗兰打开检查了一遍,才让季妧过目。
季妧大致看了看,确实是按她尺寸做的。
可宋璟哪里会知道她的尺寸?难道凭眼睛估算?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宋璟把尺寸告诉他夫人,他夫人再制了衣衫给她送来……总觉着有些怪异。
“多谢宋夫人。”季妧顿了顿,还是把话问了出来,“此处是宋大人告诉夫人的?”
“夫君有事从不瞒我,何况是此等大事。我虽是一介弱女子,在他脱不开身时却也可帮衬一二。”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透出一种矜持且满足的神采。
季妧还以为这般隐秘的地方宋璟轻易不会告知别人。不过夫妻一体,告诉自己的枕边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目光落到任盈珠一身狼狈上。一个娇小姐,拖着病体,连仆人也未带……
“真不该把你牵扯进来,还让你为我们犯险,且不说会不会碰上官兵,就说你一个人走了这么长的夜路……”
任盈珠笑意微微:“所以我才刻意等到这个时候,就算真碰上官兵也不怕,到时就称迷了路,我爹到底还是礼部尚书,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那,好歹也带个仆人照料着。”
“事关重大,这里又只有夫君和我知晓,府里的下人虽也算是心腹,为免节外生枝,还是从车行雇了辆马车。”
早听说宋璟新娶的夫人端庄大方、兰心蕙质,今日一见,季妧替宋璟感到高兴。
“既如此,衣裳我就收下了。风波之地不宜久留,我这就让人送你回观音庙。”
让谁送呢?
罗家兄妹不肯在这个时候离开季妧去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王府的护卫,一个随了宋璟而去,滕秀又带走了俩,人手本来就不多了,再加上滕秀离开时吩咐过,剩下的人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得离开王爷半步……
那总不能让小舟去送?
视线刚转过去,小舟就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小丁的狗脑袋也跟着一起晃。
任盈珠体贴道:“不必了,这路我熟,你们歇着吧,我一个人……咝!”
她说着话就欲转身,却突然痛呼一声扶住了门,额头紧跟着冒出了一层密汗,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愈发惨白了几分。
季妧忙扶住她,问她哪里不舒服。
她只道无碍,不肯说实话。
季妧想给她检查,有男子在场不太方便,便和罗兰一起将她扶到了另一间屋。
白扣白芍替她将鞋子脱掉,发现袜子上透着点点血迹,很明显是磨破的。
她这样子,哪里还能再走路?
好在罗兰随身带的有上好的伤药,药上好后,季妧让她暂歇一会儿,先不急着走。
任盈珠面露愁色,略显无奈道:“也好,早上我离府时交代过今夜可能不回去……明日天一亮再走也是一样的。”
季妧想的却是,等会儿滕秀该回来了,后半夜将人送走相对安全些……
到了后半夜,滕秀并没有回来,任盈珠也睡着了。
季妧无法,只好让白扣和白芍将她挪去炕上。
这间屋原本就是她们几个女眷住,只有一张炕。起初罗兰她们仨还不肯上炕,非要打地铺,最后硬被季妧给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