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帐,弦歌公子就直接往念远的帐子去了。念远正坐在帐子里面弹琴,琴声十分的动听,帐子周围的许多士兵都不由得露出迷醉的神色。弦歌公子冷笑一声,手中扣住了一把暗器朝着跟前不远处放着的几面盾牌射了过去。弦歌公子把握的力道正巧,暗器前后不一的落在盾牌上,发出一串短促却带着奇怪韵律的声音。周围的人不由得一愣,纷纷看向了站在眼前的白衣公子,眼神一片清明再没有丝毫方才的迷醉之色。
里面的琴声一顿,传来念远含笑地声音,“弦歌公子驾临,何不进来一叙?”
弦歌公子冷冷一笑,举步就往里面走去。
“公子。”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弦歌身后,低声道:“公子请慎重。”
弦歌公子冷笑一声,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念远坐在帐中的矮桌后面,桌上摆着一方素琴。年轻的僧人眉目俊朗,笑意悲悯,白衣素琴仿佛世外高人。弦歌公子淡淡的扫了一眼桌上的琴,道:“念远大师好琴艺,不如……你也听听本公子的琴艺如何?”
念远微笑道:“若能闻公子雅奏,自然是足慰平生。”
弦歌公子冷笑,抬手一招,袖中射出一条银线卷起了念远跟前的琴。也不挑剔,弦歌公子直接在铺着地毯的地上做了下里,将琴置于膝上,手指轻挑清幽的乐声从指尖流出。
念远挑眉,“曲声未免太过幽怨,不似弦歌公子风格。”
弦歌道:“本公子心情不好,大师就将就一下吧。”
弦歌公子能靠琴艺称绝江湖,自然不是浪得虚名。而许多东西一旦和江湖扯上关系,必然是带着一些危险的味道的。不过片刻,念远原本还从容的笑容就多了几分凝重,弦歌公子的琴声很动听,即便是幽怨的犹如幽魂呜咽,却依然还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直听下去。
念远知道不好,但是却不能冒犯打断他。于是只得含笑听着。琴为雅乐,这样的幽怨缠绵几乎不像是琴能够发出来的。听得久了,仿佛能够勾动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那些最伤痛,最怨恨,最难以启齿的痛苦和无奈。
念远自然不是普通人,他垂眸,神色淡定地在心中念起了清心咒。
弦歌公子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双手手指一勾,发出一声有些尖锐的声音。念远眉头动了动,发现琴声已经一转变得庄重肃穆,恢弘大气的仿佛……皇室宗庙祭天的大曲。随着弦歌公子十指越来越快的勾抹捻挑,曲风也越发的变幻多端起来。
念远脸色微沉,他明白弦歌公子弹奏的是什么了。这是……一个王朝的兴衰,开始大气磅薄,后面的日渐衰退,到最后的血腥弥漫,万鬼齐哭……他没有内力,即便是想要不听也不行。那一声声琴声仿佛不是入耳而是直接传入了心中一般。
弦歌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终于一曲终了,弦歌公子看了看神色依然平静的念远有些失望地耸了耸肩。随手将琴往念远跟前一扔道:“雕虫小技,还请大师赏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