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荣轩若有所思,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顾嫣看了半天书见他还没有动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傻子,你也不想想,就算我给你两个暗卫,你们王府全在皇上的监视下,你的小动作他能不知道吗?只怕还没等送你的暗卫到达王府就被皇上灭了,到时候皇上一定会怀疑安亲王是不是要造反,或者有其他目的,与其这样不如换另一种方式。”
骆荣轩眼睛一亮,趴在桌子上隔桌盯着顾嫣的脸看。
老大就是厉害,他正愁没办法发展自己的人手,她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给他提了建意。
“皇上身体还不错,只要你那四个堂兄老实点,没想过谋朝篡位气死他们老子,我瞧着十年之内是没什么事的,这样的话,你就有了十年的时间来做一些事。
第一,王府收入大半靠皇上赏赐,小半靠安亲王和安亲王妃置下的产业,这些还不够,要是有事这些东西一样剩不下,所以,你得有自己的产业,自己的收入,一旦有事你不至于什么都没有饭都吃不上。”
骆荣轩立即点头,“我这次就是说想开铺子才从我父王那里要来的银子,这样看来我还做对了。”
骆荣轩有些沾沾自喜,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顾嫣看着骆荣轩的白痴样摇摇头,继续说道:“二,私下里,也就是避着所有人,包话你那两个小厮,去京郊破庙走一走看一看,最好找两个资质好些的小孩子收养,找好了人交给我,我帮你培养成暗卫。”
骆荣轩更高兴了,干脆跑到了顾嫣身边蹲在地上直直地盯着顾嫣看。
“真的?你能帮我?”
顾嫣点点头,“我可以帮你,不过,你拿什么来换?我的帮助很可能暴露我自己,我必须得为我的人负责。”
骆荣轩不在意地挥挥手,“这个好说,我回家朝我娘要去,让她从嫁妆里出。再说了,我父王知道你手上有暗卫,可他根本没在意,也没告诉皇伯父。”
顾嫣冷笑。
“安亲王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京城大部分家里都有暗卫,在他心里皇家暗卫可比我们这些不入流的暗卫强多了,所以才会不在意的。另外,你也别小瞧了你父王,你最好还是回去跟你父王说说你的想法吧,他可以给你最好的建议。”
安亲王可不是一般人,根据她的了解,安亲王没有看上去那么纨绔那么不着调,虽然还没查出安亲王手上的暗子,可他能把安亲王府围的跟个铁桶一样水泼不进,就说明他心有沟壑,不是个待宰的羔羊。
要是她没猜错,安亲王府里的那些暗卫恐怕早已大半背叛了魏文帝,只留一小部分给魏文帝报信,剩下的已然全是安亲王的心腹,否则他又如何放心把最爱的女人和他唯一的儿子放在别人的铡刀下?就算那个人是他的亲大哥也不可能。
也或许,是魏文帝默认的,为了他百年后让弟弟和侄子还活着。
顾嫣想到这里眯起眼看向院中站的笔直的五个暗卫。
这五个也是安亲王的人吧?要不然安亲王也不会放心把儿子交给他们。
五人略有所觉,齐齐回头看向屋内,见到顾嫣正低头看书,而骆荣轩则是走来走去正说着什么,五人又对视一眼,继续警惕着。
“你是说,我父王有自己的人手?他怎么会有?难道说他有异心?不能啊?我父王就是个纨绔,吃喝玩乐那一套我还是在我爹那学来的呢,他不可能有这心机啊?要不是有你点醒了我,我还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呢,他哪能有我聪明啊?他天天盯着我娘不放,哪会想那么多?不,我不信,他不可……”
顾嫣也不说话,任由骆荣轩嘀嘀咕咕地说安亲王没有他有心眼儿,都要把安亲王踩到地底下去了。
顾嫣暗暗翻了个白眼。
安亲王那么爱安亲王妃,他就不怕他死了有人欺负她?他不放心留安亲王妃遭罪,所以他才会留好后手,至少他死后能保住安亲王妃和骆荣轩的命。
骆荣轩嘀咕了半天,最后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了,良久后才叹口气。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那不靠谱的爹不管我行,他不会不管我娘的,在他心中,任谁都没有我娘重要,他一定有自己的手段保护我娘。”
骆荣轩有些没落地低下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拄着膝盖捂住脸。
顾嫣神色复杂地看着骆荣轩,觉得他现在十分的可怜,好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般无助,充满了无力感和对未来的恐慌。
顾嫣不由得反思,难道她做错了吗?安亲王不会放任他不管,如果真的有一天他有危险,安亲王留下的后手一定会救他,那让他现在变成这样真的好吗?
不,她没错,安亲王是安亲王,他是他,就算那些后手能救他一时也救不了他一世,他不成长,不自己立起来,等着他的将是无尽的黑暗,那时的他将会更难过,还不如让他早日成长起来面对这一切。
顾嫣拍了拍骆荣轩的后背,“没事的,一切还都来的及。我要是你就先做好自己的事,让自己慢慢强大起来,其他的以后再说吧。对了,我建议你最好别变的太多,免得遭人怀疑。”
骆荣轩点点头,没有说话,可顾嫣看的出他很难过。
顾嫣皱皱眉,“你在为安亲王不为你考虑而难过吗?”
骆荣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耸动的肩膀让顾嫣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相信我,他有为你考虑,不然也不会亲自带着你走上纨绔这条路。”
再多的顾嫣没有说,她希望骆荣轩能自己想明白,想到安亲王所为他所做的一切和所付出的苦心,而不是从一个外人嘴里得知安亲王对他的好。
骆荣轩没说话,顾嫣又一次将他独自一人留在了书房里。
骆荣轩什么时候走的顾嫣没有关注,她躲到了唐氏那里睡了一觉,把午休回家想搂着媳妇睡一觉的顾安气的直咬牙。
四月初五清明节,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这一日不但各家各户要去郊外扫墓祭祀先人,魏文帝也不例外,因此今天难得百官同时休沐在家,而大街小巷里的马车也是多的半天动不了地方。
还好唐氏早有准备,让马车早早地驶了出去,停在内城门口等着他们,而顾安一家四口则是骑马去了定远候府,在老定远候顾书毓的主持下开了祠堂祭祀,这才和定远候府众人去郊外扫墓。
顾嫣骑着骆荣轩从皇上那抢来的汗血宝马红云走在大街上,银色的面具下是一双冰冷的眸子,它淡漠无情,视人命为无物,它淡然清冷,世间万物都无法触动它,它又好似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顾嫣催马前行,旁边的顾安看着她不由得摇头轻叹。
不爱红妆爱武妆,骑马装也勉强了,人家姑娘上街都是戴帏帽,他闺女可好,戴个冰冷的面具,这些也就罢了,你倒有个笑模样啊!一路冷着一张脸给谁看啊?
“闺女,咱能不能笑笑?”
顾安实在忍不住了,凑到顾嫣身边低声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