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毓的话令满朝文武震惊,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这场大戏!
顾书毓刚刚说什么?顾槐命令顾安把定国公的爵位让出来?天啊!他哪来那么大的脸?先不说顾安会不会,应该不应该让,就说这是皇上下旨封赏于顾安的也不能随意改变啊!
顾槐想做定国公也不是没可能,只要顾安和顾哲瀚全死了,顾安又没有嗣子继承家业,那么顾槐还有一丝可能坐上定国公的位子。
但是这可能吗?这不是白日做梦么!顾安和顾哲瀚那可是大魏的“战神”啊!
再说了,就算顾安和顾哲瀚都死了,还有顾嫣呢!有顾嫣在,她大可以主持在族中过继一个儿子给顾安,这样就有人继承国公之位了。
并且皇上还不知道怎么想呢!如果顾安和顾哲瀚全死了,又没有继承人,皇上完全可以把爵位收回来啊!就算皇上不收,他会绝不会允许顾槐那么没用的人来承爵的。
照这么看来,顾槐不是疯了就是心太大了,他不甘心做个七品的小官,想要走到朝堂上来,并且妄想能在朝堂上说的上话。
众人心思电转,不过转瞬间就全想明白了。
顾书毓随后冲着魏文帝一叩到底,大声道:“皇上,臣告罪,臣没能教养好顾槐,以至让他痴心惦记定国公的爵位,藐视皇恩,所有的罪责老臣愿一力承担。
老臣自知罪无可赦,甘愿领死,但老臣在临死前肯求皇上,求皇上夺了定远候府的爵位,让顾槐让顾家远离朝堂。
老臣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不想连累顾安,有顾槐在一天,顾安就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定国公的位置上,他必会想尽办法与顾安为难,与其等他犯了大错人头落地,老臣宁可他一事无成,安稳到老。
二是老臣愧对先祖,没能教养好顾家子孙,为了顾家的将来,为了顾家子孙有一天能重回朝堂之上,为了能有一天再为皇上效命,老臣必须舍弃现在的荣华富贵,没有了依靠,顾家子孙才能努力上进,只有如此,才能弥补老臣的过失,请皇上恩准。”
当最后一个字落地,包括魏文帝和顾安在内的所有人又一次震惊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顾书毓居然会请求魏文帝夺爵。
虽然候爵没什么品级,但身份摆在那呢,候爵是身份的象征,意味着这家人是大魏的开国功臣,只要不犯傻叛国,基本上都能保住一条命,哪怕是贪污受贿这些事也不至于死全家。
现在顾书毓一句话就把爵位让出去了,这就相当于把一次保命的机会让出去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和顾槐商量了吗?
也是,如果与顾槐说了,顾书毓也就不会跪在这里了,想必顾槐什么都不知道。
顾槐的确不知,他也是刚刚起来,起来后就去找顾书毓了,只是没能见到人,他以为顾书毓出去溜弯了,也没在意,就在前书房等着他回来。
魏文帝长叹一口气,“顾书毓,朕刚刚听你说了全部的事一开始是震怒的,但现在却释然了。
你能在有生之年想明白顾家以后的路,确实难得,不是朕看不上你,而是你以前太……无能了。
你说的对,你是无能,也错的离谱,但是你今天做对了,顾书毓,朕可以告诉你,不会动顾安,顾安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是朕的心腹,只要他对大魏忠心耿耿,保大魏太平,朕这一生都不会动他一根毫毛,就是未来的太子也不能动他一根头发。
顾槐所做的事由他自己承担,你虽然是他的父亲,但他的言行却不是你能教唆的,你那个老妻……,呵呵,……
唉!罢了,朕看在定远候府先祖的份上,看在定远候府世代忠良的份上,朕饶你和顾槐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就用你们定远候府的爵位来换吧。
今天你能不顾一切地把话说出来,并且主动要求夺爵,说明你已经想开了,也顾及到了顾安,这让朕十分的开心。
你说的对,顾家的确需要激励,否则顾家将再也起不来,而且顾家将会是顾安的拖累,朕不允许有人拖他的后腿,朕也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们顾家的其他人站在这朝堂之上。”
魏文帝说完,看向身后的孙英,“孙英,拟旨,定远候顾槐大逆不道,罔顾圣意,夺去顾槐定远候之爵位,罢官免职,另保留定远候爵位,以待顾家后人。”
魏文帝给足了顾书毓、顾安和顾家的面子,虽然夺了顾槐的爵位,但却保留了定远候这个爵位的名称,也就是说,除了顾家嫡系以后有人立了大功能重新夺回这个爵位外,其他人是不会得到这一称谓的。
顾书毓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给魏文帝帝磕了一个头,“老臣谢主隆恩。”
顾安也赶紧跪在地上给魏文帝磕了一个头,“微臣谢皇上不罪之恩。”
魏文帝能这么做完全看在了顾安和顾家先祖的份上,即便是顾家先祖也没顾安的面子大,一群死人如何与一个活人相比?
顾安心知肚明,如果魏文帝不是念着他,偏宠着他,今天的事难以了断。
皇恩岂可儿戏?顾槐太想当然了。
魏文帝站起身转身离开,顾安回过身扶起了顾书毓,“父亲,你这又是何苦?”
虽然你不说皇上早晚也会知道,但也只限于知道而已,并不会因此治罪顾家,因为暗卫事不可能明摆出来,更不可能当成罪证,你不说,魏文帝也拿你没办法。
顾书毓摆摆手,“我不能让顾槐拖累你,顾家现在只能靠你了,我不求你能做多大的官,只要你还能站在这里就行。
顾家的未来在你身上,嫡系这一枝恐怕要落没了,顾槐和顾枫都不成气,你那几个侄子就更别提了,重孙辈的倒是有两个能看的,但却养歪了,想再掰过来必须找人好好教导,即便如此也不知他们未来会如何,依为父看,定远候这个爵位恐怕是再难拿回来了。”
顾书毓说完叹了口气,慢慢挪出了大殿,来时精神抖擞,回去时却如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朽,再也提不起精神。
顾安愣愣地看着顾书毓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感激。
顾书毓今天所为大部分是为了他,他不想顾槐拖累到顾安,怕顾槐会一直扒着顾安不放,虽然已经分出了,但如果顾安真的弃顾槐于不顾,那些恨不得顾安去死的顾安的政敌们就会借口打压顾安,一个不敬兄长,不顾家人死活,无情无义的大帽子就会扣到顾安的头上。
顾书毓以此顾槐威逼顾安让出爵位为借口请求魏文帝夺爵,就是想让顾槐离开京城回老家,只有他走了,才不会纠缠顾安,顾安才不会对他视而不见,而顾安也就没有了让人拿捏的把柄。
可以说,顾书毓这一夜把不利于顾安的因素想的透彻,直接从源头掐断了不安定的因素,让顾安能安心做自己的事。
同时顾书毓也是有私心的,顾家嫡系一脉没落了,顾安虽然现在属于旁枝,也分家出去了,但他毕竟是他顾书毓的儿子,只要他还姓顾,顾安就是顾家人,只要他在,顾家就不会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