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公子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音来,长安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跟在公子身边多年,自然是知晓他的脾性的。
只要他肯发声,那就表示,火气已经在慢慢地消褪了。
长安看着公子的脚动了,这才敢抬起头来。
公子离已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说吧,长安公子这欺上瞒下的本事,都是跟谁学的呀?”
长安一听他这称呼,忽地就红了眼眶,然后扑通一声直接跪下。
“公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公子,您别这样跟小的说话,小的受不起。”
公子离是余笙的亲哥哥,自小跟在了父亲身边,之后又被送到了风华山庄学艺,这杀人诛心的本事,他可以说是学了个十成十!
长安的痛脚在何处,他再清楚不过。
只是一声长安公子,就能将人给吓成这样,可见其威力。
“哦?”公子离的尾音一挑,笑地颇有几分漫不经心,“怎么就受不起呢?连长保都成你的手下了,我瞧着,称你一声长安公子都是在贬低你了。”
长安的脸色倏地煞白,眼泪也不知不觉地就下来了。
“公子,我错了,我真地知错了。我不该不顾您的命令私自外出的。我错了,求公子千万不要赶我走!”
公子离看着他这副声泪俱下的样子,便十分不耐烦地别开了脸。
这样的长安,委实是让人难以狠下心来的。
“滚出去!”
“是,公子。”
得了公子的令,长安真地是一刻也不敢停留,下一瞬人就已经到了外头。
长保原就在门口守着,听到公子斥责时,便知道自己也别想着好过了。
低着头,认命地进来,抱着剑,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
“你可知错?”
“是,小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长保,你与长安幼时便到了我的身边,我们之前的情分,可以说不单单只是主仆。”
公子离喝了口茶,又顿了顿,火气还没有完全地下去。
“长安比你小,你处处让着他,惯着他,原本也无可厚非,可是涉及到了原则上的问题,不可有半分的退让。”
长保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是,公子。”
“幸而今天是夜里行动,又幸而是有小重和阿憨在。若是他真地被什么人给撞见了,你可想过后果?”
长保的头再低了低,不敢出声了。
“行了,下去吧。”
长保应了,退了两步之后,抬头悄悄打量了一眼主子的神色,小声道,“公子,长安还在廊下跪着呢。”
整个风华山庄的人都知道公子宠着长安这个小厮,把他惯得不成样子,完全没有规矩可言。
若是以往,莫说是跪了,便是站一站,公子都得心疼了。
可是今日,公子却什么也没说,径自进了内室。
长保愣住。
所以说,公子这是要休息了?
想着还在外面受苦的长安,长保也不敢多做猜测,静静地退了出来。
长安跪的身体笔直,两眼通红,时不时地还拿袖子在脸上抹一下。
可见,这次公子的话是真说地狠了,将他给吓得不轻。
“公子去歇着了。”
长安抬头,眼看着寝室的灯烛灭了,心里头顿时又苦作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