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坛喝完，东方梓棠又拿出两坛，坛复一坛。

看洛河喝了这么多坛都并未发现这酒中有问题，青墨总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东方梓棠这酒虽的确是竹叶青，但她却在竹叶青中加入了一些丹药的药粉，其中有让人产生醉酒错觉的丹药，也有真言丹。虽然只是药粉，不会有直接吃丹药那么显见的效果，可也依旧有着效果。

借助这酒乃是洛河不熟悉的酒，又加上特地为酒掩盖气味，自家主人这么做可谓是用心，却也冒险。

见差不多了，东方梓棠便半趴在桌子上，夹着一块小肉，问向洛河：“洛河，其实我时常觉得你这个人太冷淡了，冷淡得就像是和这个世界关系不大似的。”

“冷淡？你不也是性情冷淡？”洛河笑着摇头，也夹着一块肉入肚。

他并不认为冷淡有什么问题，至于和世界关系不大，他亦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不，我不冷淡，只是对于不一样的人有不一样的相处方式，可你却在家人面前也依旧冷淡。”

“是吗……？”洛河眸色微淡，这个问题他倒是完全没有思考过，“那你认为在家人面前应该是什么样子？”

“因人而异，但是家人，总归会亲近许多。”

洛河听后，叹笑一声，这个小家伙他说得对。

“其实，我失忆过。”

东方梓棠表面惊讶，内心却一丝欣喜，她一开始时还害怕洛河修为过高，真言丹会对他没有效果，如今一看，还是有用的。

不然，洛河也不会这样吐露私事，他向来是将什么事情都藏着，不会告知于她的。

“失忆？”

“嗯，这话，我能与你说，是因为我对你心生亲切，就似是很久很久以前见过的人……”洛河眼神深远，“我总怀疑，是不是我失忆前认识你，可怎么可能呢？你不过是个灵海期的小家伙罢了。”

东方梓棠将肉吃入肚中：“我见你也一见如故。”

“也还真是缘分了。”

“所以，是失忆使你忘了你对家人的感情吗？”东方梓棠看似随意地问着。

洛河愣了愣，而后又是一杯酒入肚：“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像是胡言乱语，我偶尔会梦到一个女子，她穿着红衣，我看不清她的脸，我想抚摸她，可是她又消失不见……我总感觉，她应是我的妻子，可我的妻子并不是人类，也不爱穿红衣。”

东方梓棠并未说话，只是她那双同样泛着紫色的眼眸带着微微醉意地看着洛河。

仿佛就在告诉他，她是一位好的聆听者。

“我时常认为，我应该是很爱我的妻子，可是每每看到自己的妻子，却不知为何觉得生疏，就仿佛自己的心在别处……想将一切都隔绝于外，”洛河手在不知不觉中捏成了拳，“我知道，我的妻子时常因为这为我而担忧，可我控制不住。”

“所以，你才和你妻子公开住吗？”

“……是啊，我无法接近于我的妻子，并不是因为她是羽族人，而是每一次接触时，我的身体都在反感着，医生们说这是当时留下来的后遗症，说是我失忆时别人想要碰触我的妻子，我拼了命使对方靠近不了，导致我的身体对此也出现了反抗情绪。”洛河闭上了眼睛。

他想要回忆起曾经的一幕一幕，可是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哪怕他再努力也出现不了什么。

最多，只是出现一个红衣女子的背影。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失忆之前，是和现在的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完全不同的人吗？”洛河喃喃着，“不管如何，我都失忆了，以前的我是什么样，我既然已经不得而知了，又能怎么样呢？”

“那若是可以选择恢复记忆，你会选择恢复吗？”

“为何不恢复？”

“哪怕会使你痛苦？”

“那是曾经的我。”

东方梓棠沉默了。

一坛酒又尽，洛河难得一笑，他走到东方梓棠身旁，摸了摸东方梓棠的脑袋。

东方梓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