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空中躺着的人,越看越像方才失了踪迹的朱铁。
……
弋努的脚还踩在在朱铁脖子上,察觉身后的动静,便转头看来,与众人对个正着。
在场众人一时没认出这位面善的女修是谁,但他们都认得其身后漂浮于半空中的那艘华美的飞渡舟。
飞渡舟的主人原本是玄真大师姐,只不过后来大师姐将其赏给了唯一的徒弟。
这个胆敢把一剑宗宗主踩在脚下用力碾压的女修身份,便昭然若揭。
“原来是玄真大师姐的高徒,叫……叫什么来着?”
“是五雷峰新任的弋峰主吧?“
“听说归元论道会一年之前,弋峰主还是化神期大圆满!”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她刚突破炼虚初期一年,就能把已经突破炼虚初期不知道几百年的一剑宗宗主打成这样?”
……
萧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庆幸自己没有失态地大叫出声,正急着要清理身上沾的绝灵海水,再与那商封岚理论理论。
却听得朱铁开口道:“我可是一剑宗宗主,你敢如此折辱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弋努闻言,脚上稍微加了几分力。
一声清脆的关节错位声,夹杂着响亮的骨裂声响起,很快被朱铁发出的杀猪般的惨叫声盖过。
修士肉身虽强,恢复能力惊人,但该痛还是会痛。
何况此处绝灵海域灵气稀薄,恢复起来也很慢。
弋努一脚将朱铁踢进绝灵海域里洗脸醒神,又给自己掐了个清尘诀,把本来就一尘不染的鞋底都掀去了一层。
做完这些,她才和在场的几位宗主都客气地打了招呼。
毕竟按照楚怡师侄所说,其他宗门的人也可能是自己人,不好当做视而不见的。
论身份,弋努和常思意一样,是八大宗门之首的天雷门开山祖师的徒孙,还是天雷门五大主峰之一的峰主;论修为,弋努八百年踏入炼虚期,是天才中的天才,该如何对待,众人心中自有分寸。
更别说,那飞渡舟头还站着一个娇小的人影。
咔嚓咔嚓的浮海带啃食声传入每个人耳中,毫无疑问,此人就是天雷门弟子最喜爱的“同门大能”——虾妖王虾湫。
血脉觉醒境的妖修,方能被称作妖王。
而顶着血脉觉醒的象征——两根短短的龙角,虾湫的实力必定不输同境界人族修士。
这都还没见到玄真大师姐,一剑宗的计划已经接近泡汤了。
商封岚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见弋努不给情面地对朱铁下手,顿时生出十二分的欣赏之意。
他刚要开口,却被刚刚清理完身上的绝灵海水,准备跟商封岚理论的萧辄打断道:“商宗主,你怎么能这样利用我破阵?……”
萧辄身上已经换了件法衣,裸露在外的手和脸,被绝灵海水弄得红肿不堪。
整张脸像极了凡间逢年过节祭祖用的整个烤猪头。
看上去真惨啊!
商封岚心满意足地想道,要是把寇师弟扒光了,踢进绝灵海水中泡上一晚,应该也很有趣吧?
面对萧辄的问题,商封岚这回反而舒展了眉头,和颜悦色地说道:“我破阵,你承担后果,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萧辄哑口无言。
冷静下来一想,萧辄就察觉到自己是被套路了。
但商封岚也已经察觉到,萧辄察觉到自己是被他套路了。
商封岚不以为意,直接问弋努,道:“弋峰主怎么会在这里?玄真大师姐在哪?”
弋努低头抿了抿唇,才抬眼对上商封岚,“我也是来找师父的,刚好遇上了诸位,不如同行?”
商封岚和神木宗宗主席禾渊交换了个眼神,又传音说了几句,便越过一剑宗的几人,直接定下同去大师姐所在之事。
朱铁刚碰到海面,就被出手极快的沈默然捞起。
他心里正骂骂咧咧,听到弋努要和他们一起去,肿得比萧辄还要吓人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叫萧辄引开保护弋努的虾妖王,再叫沈默然将弋努制住,不就等于拿捏住了玄真大师姐的软肋?
到时候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今日之辱,明日当百倍奉还!
朱铁咬牙切齿地计划着从弋努身上把丢了的脸面讨回来,实际上却低垂着眼,一副本本分分小宗主的样子。
于是乎,弋努收起飞渡舟,改换成一柄极其普通的灵剑,加入了“兴师问罪”的大队伍中。
在朱铁和他手中舆图的指引下,众人来到了四方绝灵海域交界处。
但此处空无一人,放眼望去,不见半个人影。
“大师姐人呢?”看了半天戏的柴煦对此次行程,颇感兴趣,还以为有幸能与大师姐碰上一面。
柴煦失望万分,仍不死心地问道:“朱铁,你们一剑宗那几个老头子靠不靠谱啊?”
朱铁收拾好了自己,加上神木宗的丹药,勉强恢复了之前那个一宗之主的不可一世,“我们一剑宗的太上长老金口玉言,怎会有错?”
弋努虽然知道朱铁这种傀儡角色,随时可能会被宗门抛弃,但才听到朱铁说这一句的时候,也是愣了一愣。
就连师父那般完美的人,偶尔也会犯迷糊。
一剑宗的太上长老,难不成还能比师父完美?
若有机会,定要去一剑宗找那几人,开开眼界。
众人分散,将舆图上标记之地仔细搜寻了一番。
一无所获。
神木宗宗主席禾渊见状,开口道:“朱宗主,你们一剑宗莫不是在耍我们玩儿吧?”
柴煦默契地帮腔道:“还真有几分可能。毕竟玄真大师姐,连天雷门掌门都不愿意当,显然是对权势毫无兴趣。怎么都不像是你们一剑宗说的那种人。”
商封岚不太认同柴煦如此主观的想法,只说道:“一剑宗这绝灵结界内的舆图都不知道过去了几千几万年,其上标注的方位,发生偏差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