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他们母子就好像被诅咒了一般,彻底的进入到一个恶性循环…
当云铮刚刚出生,极度需要她这个母妃关心疼爱好生照顾的时候,她不小心将他丢了。现在,他长大了,而过去苦难的日子也终于结束了。他已经不再需要她和她背后的崔家了。可是,她和她背后的崔家却迫切的需要他来帮助自己重新站稳脚跟…
云峥的意思很清楚,在他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出现。现在他即使知道他们需要他的帮助,他也准备袖手旁观。
当然,云峥他还有另外一个意思。他这是在向云昭帝和皇上,太子云彦和战王云戟表态,他在以自己的行动告诉他们,他对皇位无意,也不想和他们为敌…
想到这里,蘾贵妃由衷的觉得,自己现在当真是生无可恋。如果不是心里头浓浓的不甘以及对云峥的眷恋支撑着,她早就鸠酒一杯,命丧黄泉。又哪里有勇气这么无穷无尽的痛苦的生活下去。
“娘娘,七皇子现在还小,您得慢慢教。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娘娘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
看着蘾贵妃心情低落,生无可恋的模样。郝婆婆焦急的安慰着她。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蘾贵妃和云峥这对母子也许需要经历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磨合,才有可能继续恢复成亲密无间的母子亲情。蘾贵妃想要通过短短的一次见面,就和云峥变得亲密无间,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郝婆婆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却终究还是不敢将这些实话说给说出来给蘾贵妃听。她怕蘾贵妃听了她说的这些话会真的崩溃,会更加的生无可恋…
“郝婆婆,你看本宫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可能亲自教养他吗?本宫是希望他多和蔚哥儿多亲近一些,可是,很明显他不愿意…”
蘾贵妃苦笑着开口。
她现在的处境艰难,不说云昭帝和皇后现在对她恨之入骨,她根本没办法自由的进出月华宫。即使在她盛宠之时,她想要随时见到云峥都是不可能的事。她又要怎样才能和云峥培养出深厚的母子之情呢…
“娘娘,或许咱们可以和四喜胡同郑府走得亲热一些。奴婢觉得,七皇子既然愿意呆在四喜胡同郑府也不愿意回宫,说明他对四喜胡同的那个人很有感情。而且,二少爷不是也传来消息说,七皇子今儿个下午还在和柳枫郑奕那两小子寻找送给郑家大小姐的新婚礼物…”
郝婆婆突然眼睛一亮,提议道。
现在她是蘾贵妃身边最得用也是最信任的人。所以,蘾贵妃和外边所有消息的来往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真没想到,郑府大小姐郑芸居然嫁给了安远侯府世子爷冲喜?本宫倒是想和四喜胡同郑府走得亲热一些。可是,一想想四喜胡同郑府居然先后和安远侯府,以及皇室做了亲家,本宫心里对他们再多的好感都消失殆尽。郑府二小姐郑诺对峥哥儿虽然有救命之恩,但是她却要嫁给本宫最恨的人的儿子,她的姐姐郑芸现在居然也要嫁给她的娘家侄儿为妻。郝婆婆,本宫不甘,本宫真的好不甘!”
没错,蘾贵妃这辈子最恨的人除了皇后没人他人。可以说,她对皇后除了恨还有各种的羡慕嫉妒。她讨厌皇后明明没有她年轻漂亮,没有她温柔可人。可是,她却因为出身后族,占尽青梅竹马的便宜,让云昭帝从情窦初开之时就将她放在心里。即使后来有了她们的加入,云昭帝已经习惯的将她放在了心里…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不甘不服。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咱们就先低头又如何?就当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七皇子殿下。毕竟,现在在七皇子殿下的心中,四喜胡同郑府那一家人比您的分量更重。咱们如果和四喜胡同走亲热了,七皇子殿下在宫外也能体会到娘娘的一片苦心的,不是吗?娘娘,只要您能持之以恒,奴婢相信,总有一天,您在七皇子心中的地位会越来越不同。再怎么说,血浓于水的亲情不是谁都可以抹杀掉的…”
郝婆婆可以说得上是苦口婆心的劝了。
这些天蘾贵妃的变化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果蘾贵妃能够和七皇子云峥修复母子关系的裂痕的话,也许蘾贵妃就不会这样了无生趣的一日比一日颓唐消极。
眼看蘾贵妃如同失去养分和阳光的鲜花一日比一日凋零,整个月华宫就像一座活死人墓,作为忠于崔家终于蘾贵妃的她怎么看得下去…
“好,就当是为了峥哥儿。郝婆婆,本宫记得,本宫的陪嫁还有不少好东西。你亲自到库房收拾出十抬嫁妆,而后禀告皇后,本宫要为郑家大小姐添妆。”
蘾贵妃突然想起,自己的添妆或许还能给皇后添些堵,心里突然莫名的高兴了起来。
“是的,娘娘。奴婢这就过去收拾。”
郝婆婆看到蘾贵妃的心情蓦然好转,也就高高兴兴的进库房收拾给郑芸的添妆去了…
明天就是安远侯府世子元世杰的成亲的好日子。虽然时间很是仓促,但是,安远侯夫人元方氏果然说话算话,整个安远侯府在她的布置下果然焕然一新,从内院到外院,整个安远侯府都沉浸在一片红色的欢乐的海洋当中…
钦天监说过,他们世子爷这是“命定之劫,冲喜可解”。在元方氏的一致宣传以及身体力行的布置当中,所有的人都坚定,他们世子爷成亲前一定可以清醒…
翠竹苑也已经重新装扮一新,大红色的双“囍”字已经贴满了整个翠竹苑的门窗。尤其是翠竹苑大门上的“佳偶天成,天作之合”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更是出自京学的老校长,大云朝最有名的书画大家柳之先生之手。
那可是大云朝独属于元世杰的殊荣…
因为柳之先生自从隐居山野,即使是皇室,甚至云昭帝和太子云彦,想要求他的一幅画或者是一幅字都找不到他的人…
这次,他也是听说爱徒突然昏迷不醒,需要冲喜,这才从隐居的地方遣人送来了这样一幅字。
元世杰早已被移到了起居室旁边的东厢房内里,他的起居室作为新房,肯定要大刀阔斧的重新布置。不仅是床,甚至连里面的所有家具都通通换过了,更加了女子专用的梳妆台。
就连博古架上的用来装饰把完的小玉件都全部换上了一些寓意极好特别适合摆在新婚夫妇屋子里的玉器和陶瓷。总之,这是一间很是用心布置过的新房。
“杰哥儿,明天就是亲迎的日子。你还不醒来,难道你希望让族里的堂哥帮忙去四喜胡同迎接芸姐儿进门?”
东厢房里,安远侯老夫人元方氏,甚至是老侯爷和安远侯元晋都来了。他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元世杰,期望他能对这个消息有所反应。
而元世杰也终于不负众望,在他的脸上又出现了他们所熟悉的挣扎神情。而后,他那两排乌黑卷翘的眼睫毛突然睁开,露出里面浓黑如黑濯石般耀眼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