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郑文栋突然看明白了郑恺之不为人知的莫测的心思,同时也做出可对自己最有利的决断…
在现在这个时候,他只有将郑文林控制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一开始就失去先机,让郑文林成功的和秦氏母女母子团聚的话,如果他们再和郑文林谈判的时候,只怕到时候他们真的只有双手捧着国公爷的爵位,请他笑纳…
毕竟,国公府再次承爵的事还需要郑文林顺带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至于“美言”的代价,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栋儿,你说的没错。现在最关键的是,咱们必须在第一时间内让郑文林心甘情愿的回咱们国公府。至于安排,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郑文林进京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进宫面圣,到时候咱们只要派人堵在皇宫门前将他‘接’回府就是。为父担心的是,四喜胡同郑府肯定也会派人守在皇宫门口。而且,他们手里还有为父亲手所写的出族文书…”
郑恺之看到郑文栋这时候居然转过弯来,知道最关键的是要阻止郑文林和郑诺一家见面。只要郑文林不知道自己一家被逐出了郑国公府,那么他进宫面圣之后理所当然要回郑国公府给他磕头请安。
这是孝道。
郑文林无法拒绝。
可是,如果郑文林一旦知道自己一家被赶出了郑国公府,他本人还被郑恺之亲手逐出了族谱,他即使不进郑国公府,不给他磕头请安也情有可原。
毕竟,这件事错不在他,是他们郑国公府做的太过分在先…
“不,阿爹,咱们不能光堵在皇宫门前。咱们还是派人时时注意四喜胡同和安远侯府的动静,如果他们提前和郑文林有了联系的话,只怕咱们堵着皇宫的门也没什么用。好在战王府和四喜胡同现在正忙着安排婚礼的事…”
事关自己将来的切身利益,郑文栋第一次将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
“栋儿,你能想到这些为父很高兴。不过,你不知道,安远侯府和战王府如果要提前和郑文林联系的话,单单是咱们的人盯着也没用。咱们必须想一个万全之计,让郑文林那天即使知道他自己被逐出了族谱也不得不乖乖的跟着咱们回府…”
郑恺之叹了口气,郑文栋还是太天真啊…
如果安远侯府和战王云戟想要让郑文林知道什么的话,他们即使派人盯着又有什么用。他们手里有的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卫。
“万全之计?阿爹,哪里有什么让他即使知道咱们不对也不得不跟着咱们回府的万全之计?除非…除非…”
郑文栋着急念叨道,念到最后,他看着郑恺之,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声音却戛然而止。
而后,他快速的低头,不让郑恺之看到他脸上的神情。
“除非什么?”
郑恺之没想到郑文栋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计策,不由得好奇的问道。不过,他只看到郑文栋微微低下的头,一如往常毫无主见的模样。
“没…没什么。阿…阿爹,儿子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好主意。还是阿爹您先想想看吧。阿爹,儿子还有事,先出去了…”
郑文栋结巴的开口。
郑恺之虽然觉得他的动作神情都有些慌张,有点不对劲,却没有多想。他还在想,如果他直接上书,不做这个国公爷,直接让郑文林做郑国公府的国公也的话,皇上看在郑文林这次的功劳上,有没有可能给郑国公府一些甜头…
汲汲营营一辈子,可是,到头来,他却亲手将自己最有出息的儿子逐出了族谱,亲手将自己最有出息的两个孙女赶出家门…
他钻营了一辈子,却从来都忘记了,郑文林一家人身上流着的也有他一半的血脉。他的生母鸿姨娘也是他曾经喜爱过的女人…
他虽然依旧不喜欢郑文林,但是他也知道,将郑国公府交给郑文林才是眼下最正确的选择。
郑文林从小孝顺而且善良,他当家做主的话绝对不会亏待郑文栋郑文凯郑文博兄弟三个。他也知道,他们郑国公府之所以会落到现在这种门可罗雀的地步,还不是因为当初将郑文林一家赶出去的缘故…
他做梦也想不到,当初在郑国公后院毫不打眼的两个庶孙女,一个嫁给安远侯府的世子爷,一个即将成为堂堂战王的战王妃。
在这京城,只要稍微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们郑国公府算是彻底的得罪了安远侯府和战王府。更何况是那些世家豪门,名门勋贵,他们自然不可能再和他们郑国公府来往。
要想打破这一局面,除非能让郑文林一家彻底的站在他们这边…
想到这里,郑恺之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心思也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郑恺之依旧在外书房想着未来郑国公府的发展大计,早一步走出外书房的郑文栋却并没有如他所言的那般真的有事,而是皱着眉头一脸愤恨的表情进了郑国公府的内院。
慈安堂里,三房的李氏和四房的朱氏正在老顾氏面前小心翼翼的端茶递水,小心的侍候着。郑国公府大小姐郑娴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陪着老顾氏说着什么。
李氏和朱氏的脸色极不好看。
自从小顾氏去世,老顾氏的脾气越发乖张,以前喜欢磋磨媳妇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每天要求李氏和朱氏不分昼夜的服侍在她面前,替她布菜,替她端茶倒水,捏肩捶背,简直没把她们两个当做自己的儿媳妇,比起侍候她的下人还不如。
如果不是有郑文辉郑文海他们的生母魏姨奶奶实在看不下去,委婉的在郑恺之的面前提了几句,郑恺之愤怒之下直接吩咐,让李氏和朱氏就早上请安的那会好生侍候她,等到用了午膳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照顾她们自己的夫君和孩子的话,她们说不定早就被老顾氏给磋磨的神经失常了也不一定…
私下里,李氏总是不止一次的诅咒老顾氏不得好死。同时,她的脾气也越来越不好,整天的拿自己的庶子女以及郑文辉的通房妾室出气,整个三房每天鸡飞狗跳,没有一天安稳的日子。
四房的朱氏每天倒是心平气和的。
她的两个儿子郑悠郑怀现在在京学读书,郑文海本身又没有一个妾室和通房。更何况,因为她每天在慈安堂受气的原因,郑文海私下里对她更是心疼和体贴。
或许是心中始终有期盼的缘故,她现在看得很开。老顾氏现在的年纪越发大了,身体也越来越差。而她,不过是要吃苦几年,等到她的儿子长大,有了功名,她就和郑文海一起求郑国公郑恺之将他们一家分出去。
如果郑恺之不肯,她就是豁出去求到郑诺和战王爷的面前,她也不要一家人在住在这个让人窒息而且痛苦不堪的后院里,然后默默无闻的死去…
“你个恶毒的小娼妇,倒杯茶还倒得这么烫,你这是要烫死老身啊…”
此时,老顾氏正在朝拉长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欠她银子没还的李氏发脾气。同时,她手里端着的粗瓷碗也顺手甩到了李氏的身上,然后才打个滚摔落到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这些日子老顾氏的脾气太大,砸坏的瓷器太多。所以,国公爷郑恺之亲自交代了,在没有来客的日子里,慈安堂一切的瓷器用品都以不知钱的粗瓷器为主…
他这话一说,慈安堂每天扫出来的破裂的瓷器便更多了一些。不过,任凭她再怎么的砸,送到慈安堂的依然是粗制滥造的粗瓷。至于精细的瓷器一样都没有再送进慈安堂过。
“老夫人,对不起,婢妾不是有意的…”
李氏赶紧跪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