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彤彤对艾嬷嬷的第一印象就是“严肃”。她到不怕严肃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公事公办，讲究公平的。对于学规矩来说，这是好事。 “艾嬷嬷，这是咱们家的三个姑娘。这是大姐儿陈如珠，二姐儿陈如玉，都是我嫡亲的闺女。三姐儿毛彤彤是我家姑奶奶的亲闺女。三个姑娘都是参加明年选秀的，这规矩就摆脱您了。”苏氏这算是把毛彤彤三人正式介绍给艾嬷嬷了。 艾嬷嬷一个个的看过去，眼神并未有什么不同。她点了点头，对苏氏道：“老奴既领了银子，自然会用心教学。这一年要在府上叨扰了。” “嬷嬷说哪里话。是我们庆幸嬷嬷应了这份差事。您的屋子已经打扫好了，就挨着我家三位姑娘的院子。”苏氏笑的一脸和气。 艾嬷嬷再次点头，开口道：“老奴开始教学前还有三条规矩要说一说。如果夫人和姑娘们听了不能接受，这会反悔还来得及。” “嬷嬷请讲。”苏氏心中已经有些不耐。没想到这个艾嬷嬷这么能摆谱。她都说打扫好院子了，居然还来约法三章！ 陈氏心里到对艾嬷嬷有几分欣赏了。难怪说要请艾嬷嬷并不是只有钱和权就行的。这人虽然出来教规矩是为了生活，可也有自己的原则。能坚持原则不放弃，已经很难得了。 毛彤彤三人则有些好奇，不知道艾嬷嬷会说出什么规矩来。 “第一，关于老奴的教学方式，不许有任何质疑。不管是老奴奖或者罚，主家都不能质疑。如果因此要辞退老奴，束脩概不退还。第二，姑娘们在这一年中，除非是生病，否则不得请假。即使是年节，也依旧不得少于两个时辰的学习。第三，任何人不得向老奴打听宫中辛密，但凡有一次，老奴便会离开，束脩概不退还。”艾嬷嬷一字一句，说的很慢。然后她就静静的站在哪里，目光平静，等着苏氏的回复。 这规矩要说苛刻，其实也算不上。但艾嬷嬷的语气硬邦邦的，让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家主母听了，还真会不舒服。不过想着她这样都能打出名头来，就可见真本事了。 “你们姐妹三人可有意见？”苏氏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向了在一旁坐着的毛彤彤三人。 陈如珠和毛彤彤同时摇头，陈如玉疑迟了片刻，也跟着摇了摇头。 苏氏这才看向艾嬷嬷，露出一个笑道：“就按嬷嬷的规矩来，咱们都没意见。” “那好。今日姑娘们就再歇一日，从明日开始，每日卯时集合开始学习。”艾嬷嬷道。 这话一出，毛彤彤第一个在心里叫苦！这会还是初春啊，卯时就是现代的五六点钟，天都还没亮好么！她打从来了清朝，还从来没有起过这么早！ 陈如珠和陈如玉姐妹俩也都是一愣。虽说苏氏平日里也不许她们睡懒觉，但一般都是快到辰时才起，也没说这么早的。 只是刚刚三人都已经答应按着艾嬷嬷的规矩来。这会再要说反悔的话，已经晚了。 “那嬷嬷先去休息吧。看看屋子还缺什么就让人来说，不要客气。”苏氏道。 艾嬷嬷福了福，这才退了下去。 她一走，陈如玉就冲着苏氏叫苦了，“额娘，可不可以让阿玛换个嬷嬷啊！每日那么早起学规矩，也太辛苦了吧！” “请神容易送神难。就一年，咬牙坚持就过去了。”苏氏安慰她道：“有你大姐和三妹妹跟你作伴呢！” 陈氏则是把毛彤彤拉到一边，小声道：“这艾嬷嬷可是个严厉的，你要觉得吃不消，这会就跟额娘说。咱们明日就回扬州去，只当是来京城玩一趟的。” 毛彤彤心里真是满满的感动。陈氏真是个好额娘啊！处处都为着她着想。奔来京城学规矩是为了她选秀能多过两轮，以后好找个好婆家。现在主动提出不学规矩，也是舍不得她吃苦！ 她轻轻握住陈氏的手，同样小声道：“额娘放心，我看这艾嬷嬷严厉归严厉，也不会是随便乱罚人的。只要我认真学，不会挨罚的。至于这起早床嘛，多起两次就适应了。” “额娘的彤彤真是长大了。”陈氏一脸欣慰的看着毛彤彤。 毛彤彤心虚的笑了一下。虽然她这会是个十四岁的身子，但芯子可是二十多岁啊！再说了，不就起个早床嘛，比她上辈子受的苦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陈氏为她费了这么多心血，又欠了张家的人情坐了船来京城，她怎么可能为这点苦头就打退堂鼓！怎么着也要把这一年坚持下来！ 那边苏氏和陈如珠还在安慰陈如玉，好半天，才见陈如玉瘪着嘴，不情不愿的道：“好嘛，我学就是了。” “如玉乖，这也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前程。”苏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听到“前程”两个字，陈如玉才打起精神来。她以后是要进宫的人，确实得把规矩学好了。 见到了教规矩的艾嬷嬷，毛彤彤又下定了决心要留下，陈氏就准备返回扬州了。 “大姐再多待两日嘛。看看彤彤学的怎么样再走也不迟。”陈舅舅极力挽留。 他们姐弟隔得远，难得见一面，自然是舍不得。 “不看了。”陈氏笑着道：“昨日见了嬷嬷很好。弟妹也照顾的周到。彤彤和大姐儿、二姐儿都相处的不错。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家里就你姐夫和侄儿在，没个女人操持也不行。” 她其实是不敢看毛彤彤学规矩。她自己也是选秀过的。虽然没有提前让嬷嬷教，但在宫里那一个月也是印象深刻。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得按着规矩来，把她憋屈的不行。自家女儿是个比她还受不得憋的性子，学起规矩来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索性眼不见心不忧。所以她才特意赶着明日要走。 “大姐，你才待了几天啊，这么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家里不是还有奴婢和小厮照顾姐夫和侄儿么！你就再多玩两天，等我下次休沐送你去坐船！”陈舅舅极力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