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也在打量毛彤彤。 一身月白色的旗装，梳着小两把头，头上只戴了一支简单的玉兰花簪，很是素雅的样子。 “跟着八阿哥去承德的就是你？”卫氏问道。 “是奴婢。”毛彤彤回道。 卫氏面露疑惑的道：“你这孩子看着娇娇小小的，怎么就能把八阿哥从水里救出来呢？” 呃，毛彤彤脸上的笑就有些尴尬，这让她怎么接话？说她使出了洪荒之力么？ “呵呵。”她只能做害羞状。 见她不邀功，反倒是有些无措的样子，卫氏反倒心生好感。 “我这是老毛病了，过个十天半月的自然就好。真用不着你来侍疾。”卫氏道：“一会你就回去吧。听八阿哥说，你落水后伤了身子，回去养着，别累着。” “那不成。”毛彤彤连忙道：“主子爷临走时特意交代奴婢来的。再说，奴婢身子骨好，早就养好了。” “真是实诚。”卫氏笑了起来。 “嘿嘿。”毛彤彤笑了笑。她这是不敢敷衍八爷好么。不过现在看来，良主子对她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那你就留下陪我说说话吧。”卫氏道：“我这宫里也少有人来。” 一句话，道出了几许心酸。毛彤彤看着这个美人，心里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惜来。 “良主子喜欢看话本么？要不，奴婢给良主子念话本？”毛彤彤提议道。到底是初次见面，真要聊天，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识字？”卫氏有些惊讶。 “嗯。奴婢在家的时候随哥哥学了一些，念个话本应该没问题。”毛彤彤道。这个时候她还是懂得谦虚一下的。 一旁伺候的宫女此时问道：“主子想听什么？” 卫氏想了想，却是摇头笑道：“一时间到想不到要听什么。随意吧。” 那宫女便出去找话本了。 “会识字，那会写么？”卫氏看着毛彤彤又问道。 “嗯，主子爷正在督促奴婢练字。”毛彤彤点头。 “哦？八阿哥教你写字？”卫氏眉毛微挑，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 “奴婢愚笨，写的不好，主子爷看不过去，这才让奴婢多加练习。”毛彤彤说着就垂下了眼眸，掩下眼中的一丝郁闷。 卫氏眼里的笑意却更浓。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别看八阿哥面上对谁都是笑脸，但真正让他上心的没几个。看来这个毛氏是入了八阿哥的眼了。 “主子，找到一本《抢婚记》。”刚刚出去的宫女进来道，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书。 毛彤彤有些好奇，这名字没听过呀。她还以为会是《西厢记》或者《白蛇传》这样比较有名的话本呢。 “那就念这个吧。”卫氏压根就没看。她不过是免得毛彤彤坐在这无聊。而她自己喉咙不舒服，也不宜多说话。 毛彤彤从那宫女手里接过话本，翻开一看，竟然还是个手抄本。她清了清嗓子就念了起来。 卫氏听得还挺认真，只是时不时就会咳嗽两声。 一旁伺候的宫女给毛彤彤倒了一杯水，就退在一旁伺候。 念着念着，毛彤彤就想起了多年前，不，应该说是在现代的日子。父亲早逝，母亲要养她和弟弟，在外打几份工。那会她就承担起了带弟弟的责任。她讲故事的技能就是那会练出来的。 一晃她来清朝竟是快五年了，也不知道妈妈和弟弟如今过得如何。他们也会时常想她吧。 “我这听书的还没哭，你这个说书的到哭起来了。”卫氏突然开口，笑了起来。 毛彤彤这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眼泪，连忙用手擦了，尴尬的道：“奴，奴婢是觉得这女子挺可怜的。” 书里正讲到女主在等待她的情郎科举归来好向父母下聘。却不想，情郎没来，父母却想把她送进一家有权势的家里做小妾。 这也算是言情话本里的老套路了。以往毛彤彤看了总能找出一堆不合逻辑的地方，然后把自己笑个半死，一点都不会悲伤。今日算是正好掩饰了她心里的想法。 卫氏听她这样说，脸上露出一个笑来，只是那笑却带着几分哀伤。 “这世上的女子大约没人能左右自己的命运。永远都只能被动的听从。” 毛彤彤怔了一下，卫氏这一句话，算是说出了所有古代女人的共性。不管是何种身份的女子，寻常百姓家、高官富贵人家或者皇家。女人们的人生，从来都是不属于自己的。 “啊，你继续，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卫氏也很快回过神来。她是联想到了自己。 “哦，好。”毛彤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下心中的情绪，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话本上。 念了大约半个时辰，卫氏靠着床竟然睡着了，毛彤彤便停了下来。 “主子一晚上都在咳嗽，几乎没怎么睡。”宫女小声道。 毛彤彤点点头，无声道：“我在这守着，你们也都去休息吧，有事我叫你们。” 她刚刚就发现，卫氏这伺候的人并不多，几个宫女都是眼下发青，大约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现在让宫女们换着休息，也能更好的伺候良妃。 宫女们也没推辞，有两个当即就出去了，留了两个同毛彤彤一起守在卫氏的屋子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起了效果，卫氏这一觉竟睡的还算安稳，一个多时辰都没咳嗽。毛彤彤百无聊赖的在床边坐着，只能靠看话本打发时间。 就这么一直到了午膳的时辰，卫氏还未醒。毛彤彤想了想，还是唤了卫氏几声。 “唔，什么时辰了？”她迷糊的问了一句。 “该用午膳了，您还是起来用些再睡吧。”毛彤彤柔声道。 卫氏这才睁了眼，看向她道：“你一直在这坐着？” “奴婢看话本呢。”毛彤彤笑道。 卫氏微微一笑，撑着床就要坐起来，毛彤彤连忙扶她起来靠好。 “一会用完午膳就回去吧。”卫氏道。 毛彤彤正准备开口，卫氏又接着道：“你要是怕八阿哥回来说你，就每日早上来给我念话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