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的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八爷，又看向大阿哥道：“去踏青也好，带上你福晋和孩子们。这些年你也确实少有这样清闲的时候。” 良嫔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八爷，就见八爷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之后，惠妃又问起了南巡的事。大阿哥只捡了些有趣的事说了，旁的就没提及。八爷在一旁坐着，脸上保持着微笑，并不插言。 在惠妃这用过午膳，八爷便送良嫔回偏殿，母子俩才算是有说话的时间了。 “南巡路上没出什么事吧？”良嫔问道。今日大阿哥说的话总让她觉得有什么事发生。 “没有，这次挺平顺的。”八爷道。 “那怎么……？”良嫔话没说话。 八爷摇摇头，道：“这事都挺意外的。我也不知道大哥私下做过什么。” “别牵扯到你就好。”良嫔有些担忧。 八爷笑道：“额娘不必担心，儿臣如今也是贝勒了。”大阿哥就算想攀扯他，也得先掂量一下。 如今回想在济南府那晚大阿哥说的话，他大概能猜测出几分来。恐怕大阿哥私下也做了什么。就像当年他在扬州查出太子不太干净一样。 可大阿哥特意找他说又是何意？那晚似乎还问到了毛明轩，难道和淄博县的谁有牵扯？ 越想，八爷越觉得可疑。只是那晚他醉得厉害，第二日又因为张氏的事有些恼火，后来又有别的事打岔，他就没有细想。 “你小时候就甚少让额娘操心，如今大了，能干了，更是让额娘省心。”良嫔目光温柔的看着八爷，道：“但额娘还是忍不住会担心。有时候，太能干也不是好事。” “额娘，儿臣也想不那么能干，也想像十弟那样不求上进。可如今，您觉得还可能么？”八爷反问。 良嫔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罢了，你心里都有成算，以后额娘也不说了。” “额娘，您只要身子康健，看着儿子就好。”八爷道。 “好。”良嫔露出了一个笑脸。 八爷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快回去歇歇吧。你有了新差事，恐怕又要忙了。”良嫔道。 “嗯，那儿臣就先告退了。”八爷也没坚持留下。他心里还惦记着毛彤彤。回了京，想见她的心就更强烈了。 八爷府上，郭络罗氏已经接到八爷回京的消息了。 那会八爷离京的时候，她还躺在床上坐小月子，心情不好，人也憔悴。养了这段日子，她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心里对八爷的那些怨恨虽然也还有，但也没那么强烈了。就像雷嬷嬷说的，她既然已经是八福晋，就得和八爷好好过日子。她嫁进来还不到一年，今后的日子还长，不可能就此不理会八爷的。 对着镜子照了照，郭络罗氏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儿的装扮很好，她就适合这样的艳丽。身上是纯正的大红色旗装，用金丝线绣着百蝶穿花，两把头上插的是鎏金蝶恋花的步摇，耳朵上是一对金葫芦的耳坠子，就连手腕上戴的也是掐金丝的金镶玉镯子。 正室，合该就是这样的装扮。 “福晋，张夫人来请安了。”外面的小丫鬟进来道。 “嗯，让她进来吧。”郭络罗氏点了点头。 八爷进了宫，张氏自然就先回来了。按规矩，她是该先来郭络罗氏这里请安的。 “奴婢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张氏低垂着头，身上穿着件半旧不新的秋香色旗装。 “起来说话吧。”郭络罗氏淡淡道。 张氏这才直起身来。大家才看到她的脸色有些不好，那身秋香色的旗装衬得她的脸色很暗沉。 “你伺候了贝勒爷这一路也辛苦了，既然回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郭络罗氏道。 “是。那奴婢先告退了。”张氏一脸的疲惫，也没多说什么。 等她走了，郭络罗氏就嗤笑了一声，“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没讨了贝勒爷的欢心。” 当初会派张氏去，一是因为张氏老实，二就是因为她觉得张氏没有刘氏会来事，去了也不会让八爷喜欢上。现在看来，到是猜对了。 “张夫人也是贝勒爷身边的老人了，要是得宠，早就该得宠了。”石榴道。 “也是。”郭络罗氏笑了一下，道：“一个侍妾而已，就是得宠也就那么回事。” 张氏确实很累。作为女眷，她本该晚一些回来的。可她的身份就是个奴婢，根本就不算正经的女眷。八爷虽说要赶回京，但身边也不可能一个伺候的人都不跟着。于是张氏就被安排着同八爷一起回了。 她不会骑马，也不可能坐八爷的马车，就只能挤在装物品的车上。 这样的马车压根谈不上舒适度，只能说不风吹日晒。但也颠簸得张氏够呛，一路几乎都是吐回来的。没病倒在路上就算是不错了。 从正院出来，她都是强撑着往回走的。等到了她那个偏远的小院子，就见刘氏从屋里走了出来。 “哎哟，你怎么今儿回了？”刘氏惊讶道。她住的偏远，近日又没去正院请安，又没出门的，还不知道八爷回京的消息。 张氏扯了扯嘴角，刚想笑一笑，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哎哟，这是怎么了？”刘氏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了张氏，连唤了两声都没唤醒，只能先把她拖进了屋子。 她摸了摸张氏的额头，并未发烫，才松了口气。但她也不敢请府医，只能在床边守着。好在没一会张氏就缓过气来。 “喝水么？”刘氏问道。 张氏点了点头，刘氏便去倒了杯水递给她。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刘氏皱眉。 张氏手一顿，眼泪就下来了。 “哎，怎么还哭上了！”刘氏一下就慌了。 看到张氏回来的那一刻，她本来还准备刺上两句的，毕竟想着她跟着八爷出去一个多月，心里很是不平衡。可现在见张氏这副样子，哪里还说的出来，心里那点子嫉妒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