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自嘲的笑道：“要没有肚子里这个，谁会在意？” “你别这么说。现在不是肚子里有一个么！”刘氏安慰她道。 张氏低头摸了摸自己已经微微有些凸出的小腹道：“等他生出来，我的作用就算是到头了。” “你干嘛老把事情往坏处想。”刘氏皱眉道：“我看贝勒爷如今对福晋可不像以前。等你的孩子生下来，说不定能自己养呢？” “自己养？”张氏笑了一下，道：“怎么可能！咱们这身份，自己养是妄想。” “你看着吧，我总觉得不会给福晋养。”刘氏说的很是笃定。 张氏沉默了一会，道：“要是毛格格封了侧福晋呢？” “既然不给福晋养，应该也不会给侧福晋养吧。不然这一府的孩子都在一个人那里养，也太不给福晋脸了。”刘氏分析道。 “算了，多想无益。谁知道以后是个什么状况。”张氏有些疲惫的道：“我如今能把这孩子平安生下来就不错了。” “呸呸呸，说的什么话！”刘氏不乐意道：“孩子肯定能平安生下来！你呀，就别胡思乱想了，还是躺着好好休息吧。” 张氏被刘氏摁着重新躺了下来，朝着窗外看了一眼，道：“齐格格还跪在外面么？” “哎，跪着呢。福晋说了要跪一个时辰，这才半个时辰。”刘氏叹气道。 “有福晋的人看着？”张氏问道。 刘氏点点头。 “我还说让人给齐格格送杯水。今儿外面有些闷热，跪久了难受。”张氏道。 一旁写完药方准备出去拿药的府医奇怪的看了张氏一眼，不是说齐格格把张夫人撞得动了胎气么？怎么张夫人还一副对齐格格很过意不去的样子？ 这后院的事情果然复杂啊！府医心里摇头，忙拎着药箱出去了。他只是个看病的大夫，最忌讳参与到后院的这些争斗中。惹得一身骚不说，弄不好连脑袋丢了都是可能的。 刘氏又看了眼屋外，压低了声音道：“你如今自顾不暇，就别担心别人了。我看齐格格神色平静的很，大约也不在意你是不是真认为她是故意撞的。” “如今我这样未必是坏事。至少接下来的日子是不用去请安了。不出这个院门，应该就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张氏道。 “哎，咱们这后院也没几个人，到是总不太平。你看毛格格，手至今还没好呢！”刘氏又叹了口气。 那日她们都在场，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都心中有数。虽说福晋不得宠，但毕竟占了嫡福晋的位置。她不安分，这府里就安静不下来。即便如毛格格那样受宠，依旧躲不过。 “今日辛苦姐姐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张氏冲刘氏感激的一笑。 “我累什么，不过是跑个腿而已。一会等你喝了药我再走。”刘氏笑道。 张氏点点头，也没拒绝。她现在很庆幸自己还有一个刘氏相伴。不然在这后院里，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 再说八爷这边，拉着毛彤彤出了张氏的院子，就往花园那边拐了。 “爷这会去赏花？”毛彤彤忍不住道：“爷不饿么？快到晚膳的时辰了。” “爷不饿。在四哥那吃酒吃的晚。”八爷道。 “可我饿了。”毛彤彤瘪嘴道。她其实也不饿，只是也没心思去花园赏花。 看着张氏今日那样子，她除了庆幸自己平安把孩子生了下来，更多的是一种同病相怜，让她对后院的日子生出一种心累的感觉来。 她这会只想回去歇着，放空自己的大脑，什么都不想。这种时候越想就会对生活越失望。 八爷一听她说饿了，便拉着她的手拐上了回怡乐苑的路，“既然彤彤饿了，那咱们就回吧。” “如今园子里也没什么花。等过些日子桂花开了，我再陪爷来。”毛彤彤道。 “也好。到时候咱们在园子里的桂花树下小酌，也别有一番风味。”八爷笑道。 一路上，毛彤彤努力找着话题和八爷说话，比平日里要活跃很多。八爷刚开始还没发现，后来才察觉到不对劲。想着今日毛彤彤去看张氏，心里便有些明白了。 “彤彤什么时候和张氏有了交情？爷不在的时候，她常去你那？”八爷问道。 “也不算常去，只是我伤了手后，她来看过我几次。一来二去的就有了些交情。后来天气热的厉害，刘氏跑来求我，说张氏屋里没有冰，她又怀着身子，晚上难以安眠。我便找了郭嬷嬷给她送了些冰去。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她心里很感激我，便常来陪我说话。”毛彤彤道。 “也是你心善。”八爷笑了笑，没在多问。可心中对毛彤彤手受伤一事再次有了疑虑。 按郭络罗氏信中所说，毛彤彤当时是往张氏身上撞去的。虽然毛彤彤最后没有撞到张氏，但张氏心中对毛彤彤多少会有些怀疑。如果真是这样，那张氏怎么会去看毛彤彤呢？而且还是常去看望？ 这只能说明张氏心中也是清楚当时的情况的。明白毛彤彤根本不是故意去撞她。或者说，毛彤彤干脆就是为了避免撞到她而伤了自己。张氏心存感激，这才去看望的。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郭络罗氏在信中那些话就是故意误导他的。而毛彤彤大约是觉得这种事情分辨不清，便索性没为自己辩解。 如今想来，他都要怀疑毛彤彤脚滑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了。 毛彤彤奇怪于八爷的突然沉默，但她也没再说话。心里想着，大约八爷是不大想听张氏的事吧。从今日八爷在张氏屋里那冷清的态度就知道他对张氏并没什么感情。这个孩子应该也是在意料之外。只是现在孩子已经怀了，真出了事，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的，但也不代表八爷会对这个孩子有多上心。 从这方面上来说，八爷是个冷情的人。可从另一方面来说，毛彤彤到是希望他能一直都对别人冷情，而对她热情。这样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专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