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到来前的京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连续了好几天，差点让毛彤彤以为要在过年的时候迎来雪灾。 气温变得很低，完全让人没办法进行户外活动。毛彤彤整日都待在屋子里不出去，带着已经会咿咿呀呀，偶尔叫一两声阿玛的团团玩。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无比同情八爷。身为内务府的一把手，在这种时候是最忙的。除了正常的早朝，其余的时间八爷也都奉献出去了。 滴水成冰的冬日早晨，八爷总是天没亮就已经出门。等毛彤彤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伸懒腰时，往往都是八爷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以后了。 “青竹，张夫人那边的碳可够了？这些日子特别冷，可别把她给冻病了。”毛彤彤这日坐着绣花，突然就想起快要临盆的张氏来。 她想起去年夏天张氏热得睡不着，还是刘氏壮着胆子来她这里求冰。转眼夏去冬来，张氏离生产也没两个月了。 如今她是侧福晋，虽然因为陈氏生病的事扰乱了她接手管家的事，但她如今在府里说话是比郭络罗氏还有分量的。要是郭络罗氏克扣了张氏，她只要开口提一提，奴才们肯定不敢怠慢！ “奴婢这就让青葱去看看。”青竹应道：“这些日子大雪，都没去正院请安，还真不知道张夫人那边的情况。” “正院那边好像也还没给她找接生嬷嬷和奶娘吧？”毛彤彤又问了一句。 “没听到动静。”青竹道。 “过完年就随时可能生了，也该准备了吧。再拖到年后怕是要晚。”毛彤彤皱着眉道：“福晋该不会想让张夫人自生自灭吧？” “主子，这事你要是插手就不太好了。”罗嬷嬷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生活上的小事插手还无所谓，涉及到子嗣的大事，如果毛彤彤插手，很容易被郭络罗氏利用。万一弄出什么事来栽赃到毛彤彤的身上，那就麻烦了。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虽然张氏也可怜。但在毛彤彤的利益面前，罗嬷嬷首先考虑的当然是毛彤彤的利益。 “我可以不插手，但张氏不能不管。”毛彤彤道。 后院的几个女人，在毛彤彤看来，除了郭络罗氏，齐佳氏、张氏和刘氏都还算是好相处的人。兴许这里面也有她因为受宠和地位高，她们想巴结的意思，但在一起玩过几次，多少还是能看出些真性情来的。 “主子可以和贝勒爷提一提。”罗嬷嬷道。 毕竟张氏怀着八爷的孩子，毛彤彤现在身为侧福晋表示关心，也算是对八爷的关心。 “嗯，也只能怎么办，让爷直接去和福晋说。”毛彤彤点头。 她想起自己上次生产的事，心里不免对张氏担心起来。但如今还是郭络罗氏管家，不可能要她这个侧福晋来给怀孕的侍妾准备接生嬷嬷和奶娘，她只能是提醒八爷，让他派人照看着张氏，免得生产的时候出问题。 青葱到张氏的屋里时，就见刘氏也在。她看见屋里的两个炭盆，心里便想着大家都多虑了。 “青葱姑娘大冷天的怎么来了？可是侧福晋有什么吩咐？”刘氏扶着张氏站了起来。 “主子让我过来看看张夫人的碳是不是够用。这几日冷的厉害，怕冻着张夫人了。”青葱笑着回道。虽说是多虑，但她也要让张氏知道毛彤彤的关心。 张氏和刘氏却没有露出青葱预想的神情，反倒是有些欲言又止。 “两位夫人可是有事？”青葱问道：“我可以代为传话的。” 刘氏一听这话就准备开口，张氏却在一旁给她使眼色。但刘氏压根不理会她，直接道：“青葱姑娘，你来的太及时了！我们这里确实碳不够。这么冷的天，她还怀着身子，福晋也没说让人给加一些份例。你看这屋里是两个炭盆吧，那是因为我把我的拿过来了。白天咱们俩都在一个屋里窝着，这样能暖和些。可到了晚上只能各自回屋，那才是真冷！” 青葱没想到情况是这样。夏天刘氏来求冰的事她也知道，没想到如今又是一样的情形。福晋竟是一点不顾及张氏肚子里的子嗣。 “好，我这就回去和我们家主子说。两位夫人请放心，肯定能给你们多加碳的。”青葱道。 “那就多谢了！”刘氏感激的道，张氏挺着肚子就要行礼，被青葱眼疾手快的给扶住了，“张夫人使不得！” “青葱姑娘，既然是麻烦侧福晋，索性我就再求一件事。”刘氏又开口道：“眼看着张姐姐就要生了，还请侧福晋帮忙物色两个接生嬷嬷和奶娘。” “这事我可不敢打包票了。但话我一定会带到。”青葱道。 “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刘氏道。 青葱这才告辞。 “侧福晋人可真好。”张氏感叹了一句。她没想到毛彤彤竟然会主动来关心她。就是八爷都想不起还有她这么个人。 “是啊。得亏这府里还有她在，不然你的日子恐怕更难过。”刘氏道。 “嗯，我知道。”张氏看着窗外白色的屋顶道：“可惜我这辈子无以为报了。” “侧福晋肯定也不图回报。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平安生下孩子，就算是不辜负侧福晋对你的照顾了。” “我以后会教育这孩子好好孝顺侧福晋的。”张氏低头抚着自己的肚子道。 八爷这晚回来的很晚，天都黑透了才进府。他想都没想的直接就往怡乐苑走，却被郭嬷嬷给拦了下来。 “嬷嬷有事？”八爷停下脚步。 “奴婢有两件事要和贝勒爷说一说。”郭嬷嬷道。 “嗯。”八爷点头。 郭嬷嬷便把张氏那里缺碳和至今没准备接生嬷嬷、奶娘的事说了。 毛彤彤今日让她给张氏那送碳的时候，她就多留意了一下，顺便和刘氏聊了两句，这才知道张氏的情形。她想着如果由毛彤彤来给八爷提接生嬷嬷的事，无形中又会得罪郭络罗氏，便抢先一步说了。 她现在虽然已经没有替八爷管家了，但还是想让府里的矛盾少一些。或者说，她潜意识里想护着毛彤彤一些。在她心里，毛彤彤比郭络罗氏更能让八爷过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