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爷也是一眼就看见了巴达玛。 想了两年的人突然在眼前，他心里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巴达玛收回思绪，走到四爷面前，露出一个笑脸道：“昨日四福晋已经来过，怎么好意思劳烦四爷又来？” “听闻公主水土不服，我当来看看的。”四爷一笑，又道：“九弟和十弟正好找我有事，就一起过来了。” 这话都知道是借口，但明面上还是得这么说。 巴达玛点点头，道：“让几位爷费心了。” “公主是贵客，以后又是一家人，我们关心也是应该的。”九爷道。不管是成为康熙的妃子，还是嫁给某位皇子，“家人”这两个字是没说错的。 巴达玛腼腆的笑了笑，十爷却在旁边怔怔地看着她，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九爷有些着急的用胳膊撞了一下十爷，十爷这才回过神来，扯着嘴角露出个笑容，却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十弟当年在草原上多亏公主照顾，这次听说公主身子不适，也不由担心。”四爷很是自然的笑着，看一眼十爷，道：“十弟不是说有话要嘱咐公主么？怎么这会到哑巴了？” “啊，对。”十爷连忙接话。可看着周围的人，一时又有些不好意思。 四爷在心里不由翻了个白眼。平日里最会闹腾，竟也有这种手足无措的时候，只能开口道：“九弟，你随我一起同管事的说点事，让十弟在这陪公主吧。” “好，四哥。”九爷自然答应。今日来的目的就是给十爷制造机会。现在看他木讷的样子，真是急死个人！ 巴达玛也是心知肚明，也没点破，看着四爷拉着九爷走了，而十爷则是略显拘谨的站着。 “既然四爷和九爷还得会时间，十爷不如进来喝杯茶吧。”巴达玛开口道。 十爷眼里一下有了光彩，连忙点头道：“那就叨扰公主了！” 随着巴达玛进了院子，十爷只觉得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就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进了屋，巴达玛随意坐了，就开口道：“乌云，去给十爷沏杯茶。” “好。”乌云笑着应了，又看向十爷，“您喜欢喝什么茶？绿茶、红茶，还有奶茶也有。” “绿茶。”十爷随口应道。其实他压根没听清楚乌云在说什么，所有的关注力都在巴达玛身上了。等茶上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是自己最不爱喝的绿茶！ 乌兰今日在收拾巴达玛要带进宫的东西，所以压根没过来伺候。这会乌云一出去，屋里就剩下巴达玛和十爷了。 “这是你今儿的药么？”十爷瞥见了桌上放的那碗中药。 “嗯。”巴达玛应了一声，又没话了。 “快凉了吧，你要不现在喝？”十爷又道。 “我不喜欢喝药。”巴达玛道，语气有些硬邦邦的。 十爷像是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在巴达玛面前打开，道：“这是稻香存的千层酥，奶香味的，不是很甜却很香，喝过药后来一块，很解苦的。” 巴达玛顺着看过去，那点心层层叠叠的，中间还有几层乳白色的，一股浓郁的奶香味从刚刚十爷打开油纸包就在屋里蔓延开来。 “小时候我不肯吃药，额娘就用这个哄我。”十爷道，“你尝尝看，很好吃的。稻香村可是百年老号，多少年都是这个味没变。” 巴达玛看他又是期盼又带着几分讨好和小心的模样，鼻头就不禁有些泛酸。 她伸手拿了一块，就见十爷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在十爷目光的注视下，她咬了一小口。果然是酥，这一口下去竟发出了卡兹的声音，还掉了不少外皮。 “好吃么？”十爷巴巴的问着。 “嗯。”巴达玛点点头。 只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十爷脸上的笑容就跟那盛放的花朵一样，一下就绽放开来。 “那把药喝了吧。”十爷又劝了一句，还主动去把药碗端了过来。 巴达玛这下不好再拒绝，只能一咬牙，皱着眉把药一口气喝了。又吃了一块千层酥，这才算是压住了嘴里的苦味。 “你，受累了。”十爷憋了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昨儿晚上一夜未眠，他想了很多要对巴达玛说的话。也打了好多遍的腹稿。可现在人就在眼前了，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是自愿前来，无所谓受不受累。”巴达玛淡淡道。 十爷神色一滞，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巴达玛低头搅着手里的帕子，并不看十爷，半晌才道：“你又何必来。” “我！”十爷喉头滚动，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难受，心头各种情绪翻滚，让他再也无法沉默！ “我不来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我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一次！当年我怕你没认清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感激我救你。后来没有联系你，是因为觉得你在草原更自在，免得被我拉到这个处处是规矩的京城。可如今你为了联姻而来，我要是再不抓住这次机会，那我，那我真的会痛恨自己一辈子！” 十爷一鼓作气把自己心里的所有想法都说了出来。他当初放弃并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喜欢，而是更多的从巴达玛的角度考虑。来京城的那些蒙古女人，少有过的好的。就如同大清那些去蒙古和亲的公主一样，很多都过的不快乐。他也怕自己真把巴达玛娶来了京城，却给不了她快乐的生活！ “这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却从来没问过我！你又如何知道我没有认清自己的想法？你又如何确定我就不适应京城的生活？”巴达玛红着眼眶反问。 十爷顿时哑然，他确实从未问过。一切都是他自己去揣摩的巴达玛心思。 “你说你怕后悔，可我又为何要给你机会？皇上正值盛年，以我的身份，一个妃位肯定没问题。虽说皇上后宫佳人不少，可我还年轻美貌，未必就没有机会。而你只是个光头阿哥，凭什么就认为能给我更好的生活？我的部落需要得到的是皇上的支持！嫁与你，能给我的部落带来什么好处？”巴达玛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