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水师提督这么说，十爷就不吭声了。他毫无经验，也不知道情况如何，这会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四爷一直没有说话，就听着几个将领分析情况，研究战略。 “四贝勒觉得如此安排可好？”水师提督最后问了一句。 在他看来，四爷是上过战场的人，又是这次特意被康熙派来的，还是应该问一下意见。 四爷却只道：“我从未海战过，你们安排就好。” 水师提督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位是个明白人。不懂就不乱插手。怕就怕来一个不懂还喜欢装懂，又爱指手画脚的。 “那四贝勒和十爷就在营地坐镇吧。”水师提督道。 这两位都是毫无经验的，水性也不算好，他可不敢冒险。 “让十爷留下吧，我跟去看看。”四爷道。 “四哥去我也去！”十爷忙道。 “十弟，这不是逞能的时候！”四爷皱眉道，“你从未上过战场，此次还是留守的好。” “四哥不一样没出过海么？你以前的战场经验也不一样用不上？”十爷反驳道。 水师提督顿时就头疼了。他怕的就是这个！ 这些皇子们来历练，你不能让他们完全不上战场，但也不能让他们去太危险的地方。万一弄出个重伤，或者丢了命，他这一身官服也不用想要了。 “两位爷都不用争了。本将既然是水师都督，这作战的事情就听本将的。今晚的海战你们都不许出海！”水师提督道。他这会也不顾不上得不得罪人的事了，先保证这两位的安全就行。 四爷看了一眼水师提督，最终点了头。他这一点头，十爷也不好争了，只得也跟着同意。 很快营地里的将士就准备完毕。四爷和十爷一起站在大帐外看着士兵们上船。 “四哥，我可真想上去试试。”十爷道。 来之前他还想过混一混，不出海。因为他也知道危险。来了后，条件又恶劣，他更是有了打退堂鼓的心。 可后来听了四爷的一番话，每日看着那些士兵操练，他心里又痒痒了。 因他性子直爽，这些日子又待在营地和士兵们混在一起，到是和大家相处的挺好。比起总是面色严肃的四爷来说，他更受欢迎！ 这样一来，他就越发的想去见识真正的战场了。却不想第一次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总有机会的。”四爷道。 他能理解水师提督的决定，不然他刚刚就不会答应了。但这次妥协，不代表下次继续妥协。这次的海战太过突然，再加上他和十爷来的时间短，不上战场也是对的。 “可我看水师提督并不想咱们上战场的样子。四哥，你刚刚就应该直接用你的身份压他！”十爷道。 “那怎么行！”四爷皱眉，“靠身份压制得来上战场的机会又如何？人家一样可以不给你机会，只让你在船舱里待着。” “那怎么办？咱们就每次在岸上看着？”十爷看着黑漆漆的海面，满脸的不甘心。 海风呼啸，加上又是黑夜，这会已经完全看不见刚刚出征的海船了。 四爷看了十爷一眼，道：“咱们回营帐吧，下次再说。” 十爷虽然心里不甘，但还是乖乖的听话回了营帐。 这一帐打的时间不短。整整一夜，出征的海船就没有一搜回来的。当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十爷已经忍不住哈欠连天了。 “你困了就去睡吧。”四爷道。 “不行，我要和四哥一起等。”十爷又打了一个哈欠道：“四哥，你怎么不困呢？” “我习惯了。”四爷道：“在战场上，睡觉和吃饭都很少能准时的，你的精神必须高度集中，随时准备应战。” “我去喝杯浓茶。”十爷道。 他已经不能上战场了，再熬不得夜，可真要被人笑话了。 四爷也不劝他。既然是出来历练的，那就要有个历练的样子。在他看来，十爷还是有可塑性的。 至少还算能吃苦。哪怕是为了爱面子而忍着，但他起码还是忍住了。 两人就这么守着，直到海天之间蹦出了太阳，天光开始大亮，终于听见有人高喊：“回来了！回来了！大军回来了！” 四爷和十爷都连忙起身，一起到大帐外去看。就见昨儿晚上还波澜汹涌的海面，此时却是风平浪静，而出征的船队也出现在了海面上。 “也不知道打赢了还是输了？”十爷嘴里念叨着。 “就算是赢了，应该赢的也不轻松。”四爷道。一整夜的鏖战，可见战况是很激烈的。 很快船队就往岸边来了。此时大家才看清楚船队的情况。 很多船身都有损伤，显然是大炮的攻击。可见倭寇的火力还是很猛的。 四爷和十爷一直在岸边站着，等着为首战船上的水师提督下来。 让两人惊讶的是，水师提督是被人抬下来的。 “都督受了重伤。”抬担架的士兵道。 担架上的水师提督闭着眼睛，脸色苍白。一只手上缠着绷带，身上的铠甲都被血染红了。 “怎么伤成这样？战况如何？”四爷忙问。 “赢是赢了，但损失惨重，咱们折了一搜战船，亡了一千多将士！”一旁的参将道。 “这么多！”四爷皱眉，道：“倭寇那边呢？” “那边损失更惨重！”参将道：“咱们打沉了他们三艘船，剿灭倭寇应该有上万人！” “倭寇兵力这么强了？”四爷有些惊讶。 以前倭寇都是小股作战，有个几千人来就是大规模了。这次竟然有过万人来，真的是意料之外。 “都督怀疑他们有和台湾勾结。”参将道。 “这些后面再说吧。先清点一下伤亡的人数，做好安置工作。”四爷道。 “是！”参将应道，忙抬着水师提督进了他的大帐。 四爷叹了口气，这才发现十爷站在那一脸呆滞的样子。 “十弟！”四爷叫了一声。 “啊，四哥！”十爷还有些呆呆的。 “吓着了？”四爷问道。 “没，没有。”十爷喃喃道。 “十弟，战场就是这样。生死不过一瞬间。”四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