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
李云心综合评估了一下,发现自己有做实验的实力。
家里有炕、有柴火垛、有空地方、有破旧的柳条筐子、有田土、有种子。
最关键的是,她手上有钱。
如果家里的种子不让她用,她也可以自己买一些回来。
如果她的想法能实现,那就可以跟爷爷奶奶说,用到自家地里。
甚至还可以推广一下,让整个靠山屯都能受益。
如果效果好,那么下一回,这种法子也会被推广到祥云镇上,甚至县城、府城,乃至整个渤海郡吧!
李云心雄心勃勃,小脸儿放光,兴冲冲地按照老太太的要求把面盆放好了,就去忙活自己的计划了。
……
第二天,雪粒子和雹子都停了。
乔细妹一大早就出门去了镇上,带上了力气大又听话的李希仁。
李景福一大早就带着儿孙们去了地里。
地里的庄稼被低温冻伤了不少,又被雪粒子盖了一层,被大雹子打得东倒西歪,已经惨不忍睹了。
李景福一边连连叹息,一边带着儿孙们下田忙活起来。
靠山屯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已经把所有能用的劳力都带上了,全家大小齐上阵,都在田里抢救秧苗。
但这一天,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他们忙活了整整一天,却到底没能救下那些秧苗。
看来,只能等天气好些,再慢慢补种了。
只是,这秧苗从种下到现在,已经长了快一个月光景。这时候再补种,真心有些来不及了。
哪怕一直风调雨顺,到秋收的时候,能有三成庄稼能成熟都不错了。
到那时候,大家伙儿吃什么?
别说打下来粮食卖钱了,哪怕自家勒紧了裤腰带,不吃不喝,先紧着交朝廷的田赋田税人头税,恐怕都交不上!
更何况,再怎么勒紧了裤腰带,人还是得有粮食吃,才能活下去的。
靠山屯的人家,基本都是前朝末年闹灾的时候,千里迢迢从全国各地逃荒过来的。
五代以上生于斯、长于斯的坐地户,几乎没有。
这里的每一户人家,都见识过饥荒年代。也都知道逃荒的日子是个什么滋味。
哪怕是那些只有几岁大的小辈,也是从小听着家里的老人讲逃荒路上的故事长大的。
此时见了地里这番情景,家家户户大人孩子,脸上都现出了几乎绝望的神色。
思忖一番之后,家里的当家人,会过日子的小媳妇儿,各个都拿出了自家压箱底的“过河钱”,准备去镇上的粮铺里多买些粮食回来。
家底没了,再怎么难,也还是有可能再赚回来。
但若是人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好歹要撑过今年冬天!
……
乔细妹从镇上买了粮食,雇了个牛车赶路回来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村里人怎么都在往外走?尤其是村里有见识有决断的那些个人家,竟然都像约好了似的,当家人带着大包小包地,急匆匆地奔了镇上的方向去。
她拦住一个相熟的村民:
“顾二嫂,今儿个也不是集市,你们这大包小裹、着急忙慌的,都是要上哪儿去呀?”
“细妹啊,唉,这不是田地里遭了灾,俺们想着到镇上,买些嚼谷回来么。
我这包袱里,是两件冬衣、两条被子,和凤姐儿的钗环。
反正这会儿也用不上,先当了,拿钱买些粮食备着。
凤姐的钗环等她要出门子的时候再重新给她置办。衣裳就等冬天再赎回来。
要不的,一家子这么多张嘴,吃啥喝啥?”
顾二嫂也是心里苦闷,见乔细妹问起,竟然就拉着乔细妹诉起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