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但这个时机很显然不合适。
李希贤的那点儿底子,让他直接来抄书,这不是难为人么?
李云心丝毫不觉得意外。
李槐一家子的做派,她已经很了解了。
之所以提出来要跟李希文借书,也是故意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老太太乔细妹看清楚大房的态度。
这也多亏了今儿个大堂哥李希文不在家。
不然这效果,指定没这么好。
乔细妹未必就不知李云心的小算盘,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生气了。
曹氏,这个曹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家子亲兄弟,亲侄儿,这样近的关系,她怎么就不能盼着人得点儿好儿?!
这是吃准了自己舍不得买书的银子么?这话说得这么直白,这是有多怕我听不出来她的意思?
乔细妹觉得额角再次突突地跳了起来,她深呼吸了两三回,才算把这股子怒火压了下去。乔细妹冷冷地说道:
“既然这样,这事儿就不牢你费心了。
你记得回头跟槐哥儿说一声儿,现在家里日子艰难,槐哥儿这个长子,也该担负起点儿长子的责任来了。
多了不用,让槐哥儿每个月往家里交一两银子就成。
我这就回去了。好好照顾烨哥儿。”
说完,乔细妹转身就走。
李景福本来还想看看重孙子,见媳妇儿已经气咻咻地走了,赶紧跟在媳妇儿身后也走了。
李云心笑着欣赏了一下曹氏铁青的脸色,态度恭敬地施了一礼,跟曹氏道了别。
李桐也向曹氏点点头,叔侄两个转身跟在老两口儿身后走了。
曹氏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就连手里那崭新崭新的绸布帕子,都差点被她扯碎了。
她就知道,有那丫头在的地方,准没好事儿!
老太太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对四房这样好!
把那死丫头带在身边不说,还把贤哥儿送进学堂!
那行知书院多难进呢!
当初李槐可是又托人又花钱的,前前后后送出去多少人情!
对了,这里面,莫非还有李槐的事儿?
要不,就凭乔细妹一个乡下老太太,可不是我看不上她,她哪里来的门路把贤哥儿送进行知书院?
曹氏越想越觉得是李槐瞒着她做下了这事儿,一时间悲从中来,怒气填满了胸腔,忍不住摔了一个平日里最爱的茶杯。
碎瓷片掉了一地,负责洒扫的婆子气哼哼地一边儿清扫,一边儿嘟嘟哝哝,偏巧被曹氏听了个正着,不由大怒:
“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一个奴才竟也来欺我!”
曹氏怒喝出声,谁曾想那负责洒扫的婆子火气更大,“啪”一下摔了扫帚和簸箕,撂挑子不干了:
“老娘是你家的雇工,不是你家的奴婢!
老娘伺候过这么多官宦人家,还没见过你家这般能作闹的!
给一个人的钱,让干五个人的活儿也就罢了。
竟然还一天到晚地找事儿!一天到晚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我呸!老娘不伺候了!”
那婆子跳着脚骂了个痛快,“呸”地一声,一口唾沫就喷到了曹氏脸上,把个曹氏恶心得差点没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