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在内,他们只有三十多人,但是对面有三百多人,可是他却忽然间特别兴奋,他对自己以及身后的那些人拥有着绝对的信心。
他们都和他一样,是从一个小兵走到今天的,他们加在一起那么多年来杀死的敌人,不比三百人少,他们是北唐军人,而且是北唐军人之中的精锐!
他将北唐旗帜高高举起,雨水顺着旗杆流过他的手臂,最后流淌到他的胸膛。
心,在跳跃着,于是,全身都充满了热血。
“杀了那个带头的大块头,拖回去晚上烤着吃!”
此时此刻的他,没有一点点威严的珍威将军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口无遮拦的**子。
他果然又回到了从前。
阿穆打听到了这段话,他的脸瞬间扭曲,就像是一头发狂的熊,咆哮起来。
他的双马刀挥舞,雨水泼上去,又被他泼开来,直取珍威将军而去。
三十多人,和三百多人,就这样撞在了一起。
珍威将军的长枪,准确无比地朝着阿穆打挑去。
他身后的那些人,也杀进了突兀轻骑之中。
如今的他们,真的是锋芒毕露,展现出了最最夺目的光辉。
阿穆打带领着的,是真正的突兀精锐,比起正在和北唐铁骑生死决战的精锐狼骑,也不遑多让。
他们一直以为只有人马全部披甲的北唐铁骑才有资格让自己重视,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这一想法,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这一支只有三十多人的、由高级将领以及珍威将军护卫组合成的军队,才是非常恐怖的精锐。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如今的地位,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可怕。
一名陴将长枪在手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圆弧,两名突兀轻骑的喉咙便被破开,自马上栽倒在地。他几乎像是谈笑风生道:“我还是喜欢煮着吃的。”
“蒸着也不错。”一名护卫道。
面对生死,他们就像是寻常事,他们的笑声特别爽朗,没有任何的紧张与悲凉气息。
他们化作无数利剑,将三百轻骑撕裂,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破解了骑阵,分崩离析。
虽然他们并非如狼似虎,气吞万里,但是以这样的数量差距,凭借三十多人的力量,把三百多轻骑分割开来,那是何等的魄力?
在交锋的短时间之内,突兀精锐轻骑便死了五十多人。
他们交错而过,五十多人倒地。
而北唐的旗帜,横亘于阿穆打之前。
珍威将军单手高高扬着大旗,任风雨滂沱,耸立如昨。
他再单手持枪,枪芒闪动,破开雨帘,逼近阿穆打的面门。
看着这所有的场景,阿穆打感觉受到了难以复加的羞辱,他狂吼一声表示自己的愤怒,显示自己的气势,而后双马刀立斩而下,切碎了秋风,从两面朝着长枪夹了过去。
“铿锵!”
两把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马刀几乎同时斩到了长枪枪杆之上,金属的颤音破碎秋雨,就这样朝着四面八方震荡开来,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想象中自己力大无穷,把枪头都斩下来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他阿穆打的马刀是突兀的好刀,而珍威将军的长枪,也绝对会是北唐的精品。
他阿穆打勇猛过人,珍威将军同样不可一世。
刀刃与枪杆的摩擦在迅速加剧,传出尖利的响声,巨大的热量就这样从接触处传导,蒸腾起一阵轻微的白雾。
珍威将军去势如虹,不可逆之,阿穆打仅仅凭借两把马刀的刀刃,根本不可能夹住,他发出一声闷哼,不得不作出退让,他的头很快地一侧。
枪尖闪烁着寒光,滴着雨滴,擦着他的脸庞,一刺而过。
他躲避得很及时,也很巧妙,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印记,可是他的脸色却瞬间铁青。
他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可是他依旧感觉得到刚才对方的枪芒确确实实擦到了自己的脸上,虽然只是非常轻微的一丝一毫,就连皮肤上都看不出什么痕迹。
他的周围,轻骑不断在那些自己看不上眼的高级将领以及护卫之下陨落,而他自己,也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轻轻松松斩下那些“南蛮”统领的头颅回去复命,相反,仅仅一次接触,他就清楚地知道对面是一个强大到恐怖的人,一个值得自己忌惮的人。
他用突兀语暴怒地骂了一句脏话,胯下马匹绕着疾驰,想要绕到珍威将军的背后或者侧面。
珍威将军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同样快速转圈奔跑起来。
刚才一击未中,珍威将军再次出枪。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懊恼情绪表现出来,相反,他似乎觉得很有趣,他自从成为珍威将军之后,已经很少能够有这种痛痛快快战一场,并且找到一个可以练练手的对手了。
秋雨绵绵,地上的泥泞越来越显得狼藉,溅射到那些本来漂亮的战马身上,顿显脏乱。
北唐旗帜依旧不倒,甚至没有任何的颓势。
“铿!”
“铿!”
“锵!”
“锵!”
“锵!”
……
长枪和马刀飞快地碰撞、分开、再碰撞、再分开,两道身影撞在一起,又不断交错而过,火星和雨滴混杂,溅射、又溅射,开出最美最炫彩的花。
一朵更美的血红色花儿开在阿穆打的肩头,他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看起来很痛,很痛。
珍威将军的枪带着血“倏”地收回。
马刀的寒光掠过,而枪尖却轻轻地绕开。
两骑交错而过。
雨雾漫漫,把他们的身影遮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