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李显岳的部署基本上都没有什么错误,这是事实,也许丘战神的确能够力挽狂澜,让阿史那沁转瞬间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是除了丘战神,换作任何一个人,都绝对不会比李显岳更好一点,说不定现在的长安都已经不稳了。
他们必须为李显岳正名,而不是让他就这样蒙受着名不副实的罪责。
在从前,有好多人就是这样蒙受冤屈,然后死无葬身之地,也有好多人就是在这个大殿之内,他们中的一些人在当时都选择了袖手旁观,特别是某一个叫苏饷的家伙,多少个某某某不仅仅袖手旁观,甚至还推波助澜,间接造成了如今北唐的大难临头。
他们有的时候不禁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他们并没有眼睁睁地看着某种小人推波助澜,而是保一下苏饷,今天的大唐,会不会美好很多呢?
这个假设不成立,因为苏印已经叛国了。
现在,阿史那沁利用了苏印的叛国,给北唐北疆造成了非常大的危机,一切都岌岌可危。
看似晴天朗朗的暮秋,实际上满是阴云。
唐皇的愤怒以及惊惧是应该的,北唐很少面对过这么严峻的局面,至少在先帝他们,甚至管清和的那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有,只有这一位陛下的现在,出现了这样的危局。
他没有经验,以前北疆有丘战神顶着,南面的南吴也在南吴圣将失踪之后,和北唐保持着长久的和平,其他的地方有管清和顶着,他只需要躲在后宫做一个逍遥皇帝就行了,但是现在,丘战神留下一封密信,就去了南吴,而管清和,也已经在几个月前死了。
他觉得晋王李显岳担当不住那片北疆,但是他又何尝不是担当不住这一片锦绣北唐呢?
他自己当然不会有这种觉悟,只是觉得心慌,而北唐人也不敢有这种觉悟,只是觉得失望。
“苏印……”
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唐皇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也变得咬牙切齿起来,然后,他毫无节制地吼起来:“这个可耻的小人,朕念在他年纪轻轻,当时又在北疆血战,放过了他一条生路,朕如此器重他,一步一步让他成为了成武将军,这个混账东西竟然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可恨!可恨!”
他一连说了两个“可恨”,每说一句,便捶出一下,绣着祥云的明黄色大袖飘起、落下、飘起、落下,如是两次。
他的痛恨真真切切,却和对李显岳的恨铁不成钢并不一样,那是非常刻骨铭心的仇恨。
两员大将沉默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可恨”,正是陛下自己造成的。
陛下不仁,于是苏印不义。
人世间,冤冤相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此,甚好。
唐皇就像是一个愤怒的少年一样失态地骂了好几句,然后似乎是身体太虚,被掏空了力量,无力地靠在龙椅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香炉内,香烟袅袅升起,透过它们,大殿内金贵精致的景物显得有些虚幻并不真实,恍惚间若梦,若浮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