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云淡淡,天很蓝,也很高,天高地阔,山长水远。
远处的大地连绵起伏,带着某种接近冬季的萧索衰落气息。
冬季就快到了,本来,突兀人都将会为这一年可能会很可怕的严冬而感到心慌与绝望,但是现在看来,他们或许不必再有这样的心情了。
灾难是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它只能够被转嫁,对于突兀人来说,这个就叫化解,对于北唐人来说,这个叫无妄之灾。
管阔同样行走在连绵起伏之上,随着路途的行进,他会忽而站上高地,能够遥望远处,忽而落入低谷,视力受到极大的限制。
无迹黑着一张马脸跟在他的身后,沉默地行走着。
因为防止他逃跑,他不能够骑马,但是别人也没有能力制服倔强聪明的无迹,所以他们两个就只能这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走啊走,走啊走。
他不能够骑马,但是他的周围,却全部都是骑马的人,还有数辆马车,整个队伍延伸了很远很远,可以说,他们这一行,是万物俱全。用少女的说法,就是她差不多把半个“烟雨院”都搬过来了。
“小安安”又不见了,但是背后被人注视的感觉依旧存在,那种注视并不是其他人的那种警惕的注视,而是像一个抓住蛐蛐,然后蹲在远处阴险地看着你随便蹦跶,却知道你怎么也蹦跶不出什么的注视。
“这#¥%。”管阔感受着那个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小安安”的目光,心中已经无数次骂出脏话了。
其实,他说得也并没有太离谱,那个家伙现在躲在暗中的猥琐样子,虽然不至于真的是#¥%,但狗腿子肯定是算得上的。
他的右侧,越过三四名骑着马的吴人,便是一辆和其他的完全不一样的马车。
那种不一样,便叫做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用来放“半个烟雨院”的东西的那些马车,就已经能够和长安各府权贵们的马车相提并论了,但是这一辆,还要更上好多个层次。
这或许并不能够用奢华来形容,因为真的算不上奢华,可能两种马车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不可言说的气质。
那些雕凤的装饰、马车四沿挂着的铃铛、鎏金的车轮……
所有的一切装饰,都出自名家。
艺术是无价的,用珠宝装饰自己,也远远抵不上那些带有着难以言喻风味的精美图案以及造型。
或许别人不一定看得出来,但是管阔毕竟曾经是北唐中书令之子,对于这些方面,他还是有点底子的。
更加让管阔难以忍受的是——这一辆马车不仅都是名马,还披甲,全副武装,马车没有一处是木的,就算露出来的缝隙和口子,他也亲眼见到过少女炫耀装#似的封住给他看,如果不是那些美丽的花纹,这就不是马车,而是一个大铁块,管阔相信,就算自己用秦杀去砍,估计也得老半天才能砍出一道口子。
更加让他无言的是,这么重的一个大铁块,前面已经披着甲的马匹居然还能够奔腾如飞,虽然现在是在缓慢踱步,但是他看到过马车简直要飞起来的样子。
他问过无迹,如果四五个它拉这一辆马车,中不中?
无迹表示,不中,它怂。